第7章

鲸波 巫羽 2342 字 2022-08-26

庄蝶“哦”地一声,小小抱怨:“以前的阿剩才没这么无趣。”

赵由晟拍了拍庄蝶的头,说:“是是,去吧。”

庄蝶觉得他拍头的方式,就好像一个大哥哥在对待一个小孩子似的。现在想来,竟没察觉由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变化,分明许多天前不是这样,但庄蝶记不起具体是哪一天。

由磬骑着土马,在院中游逛,他腿短,同样腿短的土马正好适合他乘坐。吴信和庄蝶的仆人紧随,一个怕摔着人,一个怕伤着马。

庄蝶出来,由磬把马骑到他身边,跃下马身,拍掌说:“蝶兄,我也想要一匹土马,真好玩!”庄蝶拍了拍他的头,一副大哥哥的样子,说:“等蝶兄有钱了给你买。”

庄蝶带着他的马,仆人离去,由晟在院门口送他。庄蝶骑在马上,回身挥手,笑得灿烂,十五岁的他,仍像个小孩子。

“阿兄,我的大弩机呢?”

由磬爬上窗,往书房里探视,失去了有趣的“玩具”,他去找另一件。

由晟一把将他从窗上拎下,训道:“谁的弩机?再把玩具到处乱扔,再碰我的东西,看我不揍你!”

由磬抱住头,蹲着,他还是怕的,毕竟他哥真会揍他,特别凶残。

“蝶兄还说阿兄变得像个老头子,哪里有,还不是一样凶。”

待由晟离开,由磬才在后头不忿念道。

赵由晟所说的桥东外祖家,这个桥指安澜海桥,是座跨海的石桥,衔接泉州与海昌县。赵由晟的母亲,当年,便是从海昌县嫁到赵家来。赵母姓冯,名唤燕燕,她的祖父是个小官,因家中殷富,才得以跟有皇族身份的赵父通婚。

早上,冯家派来一顶轿子,几位仆人,前来接赵母和她两个儿子,护送他们回去省亲。

赵母乘轿,由晟兄弟骑马,主仆数人,沿着长长的海桥行进。海域广阔,风帆张扬,石桥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海昌县因海桥而繁荣,富庶。

赵由晟骑马执鞭,走在前面,他的仪貌引得路人注目,他陷在自己的思绪里,脑中一个场景浮现:阴沉沉的天,海桥上人影稀寥,一辆马车匆促从桥上经过,载的是十八岁的陈郁,还有已失去生命,无声无息的赵由晟。

一艘海船在渡头等候,将启程前往鲛邑,那是艘明州杨家的大船,船头风向标上,立着一只鎏金的朱雀。

上一世的事,赵由晟不少记得很清楚,而这个场景,则是他的猜测,他当时已经死了,自然非亲眼所见。

周身的嘈杂,令赵由晟回到现实,他正经过繁忙的海桥渡口,他想起四天前见到的陈郁,十四岁的少年郎,脸上尚存稚气,一双眸子清澈地让人一望到底。

手中的马鞭握紧,赵由晟拂去些许情绪,他回头去看弟弟。赵由磬骑在一匹骏马上,东张西望,十分欢悦,吴信执缰绳,小心护着他以免坠落。赵母隔着轿帘,问随同的女婢:“桥亭到了吗?”

海桥正中有座供人歇脚的亭子,过了桥亭,就说明海桥已走过大半,离赵母的娘家更近一步。赵母期待回娘家,她出嫁在外,离娘家虽近,不常能回去,她的父母都还健在。

桥亭就在不远处,亭里满满是人,相当拥挤,赵由晟骑马进入亭子,让马儿放慢蹄子,以免撞着人。不知是谁往他身上掷去一颗金灿灿的橙子,他诧然接住,扫视一侧歇脚的人群,见到几位女子交耳笑语。她们是渔女,强健而勤劳,大胆且热情。

由晟随手将橙子抛给身后的随从,他自若离去,朱马紫袍,英俊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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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宅,陈郁待在房中,房间暖和,火盆里的木炭一直在燃烧。赵庄蝶从室外进入陈郁的房间,舒适地往软床一躺,叫道:“好舒服呀。”

他骑马在街上溜达,被风吹得手脸冰冷,喜欢陈郁的暖房。

墨玉端来蜜饯饼酥,无一样不精致,拼摆上桌,惹人眼馋,她对庄蝶说:“舍人慢用,奴婢去端份甜饮子过来。”

“可别,牙都要甜掉啦,墨玉,我想喝茶。”赵庄蝶望着一桌的点心,笑得露出两个酒窝。

墨玉应声这便去煮茶,她开门出去,不忘将门紧掩才离开。

陈郁躺靠在床上,他跟前放着几样消遣的东西,有皮影人物,有木雕的鱼龙船,还有两本书。他听庄蝶说要甜掉牙,他笑语:“阿剩也不爱吃甜汤。”

“阿剩今天去他外祖家,我本来还去找他,想叫他一起来。”庄蝶跳下床,小跑到桌前拿点心吃。

陈郁靠在床上,手中拿着一个皮影人物耍戏,说:“许久不见他,他人可安好?”

“也没多久,就四天。”庄蝶回到陈郁身旁,手抓着一块螺酥,他张嘴把螺酥咬去尖角,赞道:“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