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家中只有一兄一弟,她是唯一的女儿,从小被娇生惯养,不怎么动心思。
嫁到杨家后,有秦氏一力支撑,她当家也极为顺当。
可能赵氏这辈子最大的烦恼就是如何甩开三房一家吧。
杨妧低声给赵氏解释,“这么多衣裳压下来,针线房肯定有怨气,她们不敢编排正经主子,还不敢编排咱们吗?花会那天,有意无意地让贵客们听到,咱们杨家还怎么在京都立足?大伯父面上何曾有光?”
赵氏并不蠢,稍琢磨便明白,面色变了变,狐疑地看向杨妧,“你心思这么重?”
分明,杨妧在济南府虽沉稳点儿,却短不了跟关氏顶嘴,对秦氏的话也多有阳奉阴违,和杨婉一样都是个不省事的。
到了京都,怎么一下子长了心眼?
杨妧歪头轻笑,“来之前,祖母千叮咛万嘱咐,遇事多思量几分,我这不是听祖母的话吗?”
在济南府,秦氏人老成精,关氏又是她亲生的娘亲,她总得收着些,以免露出破绽。
而今在京都,身旁都是不熟悉的,她便是表现得超乎年龄,也不怕别人多心。
赵氏看向杨姮,“你也是,以后多长个心眼。”
杨姮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杨妧趁机提起路上打尖时,餐桌摆着的榆钱饼,“我只是顺嘴跟小婵提了提,楚家人就记在心上,可见下人们训练有素。伯母如今避讳着楚家下人,只用桃叶桃花,岂不知,咱们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下人眼目……咱们所作所为并非见不得人,莫若大大方方地使唤她们。不瞒伯母,青菱和青荇两个都极能干,又有眼色,用起来如臂使指,比春笑顺手多了。”
赵氏目光复杂地看了杨妧两眼,长长叹口气。
转过天,杨妧等人在瑞萱堂用过早饭,略微整理下衣着,戴着帷帽往角门去。
门口停着两辆黑漆平头马车。
车夫攥着马鞭悠闲地斜靠在墙边,另有六个身穿藏青色裋褐,黑色羊皮底短靴,打着绑腿的护院正嘻嘻哈哈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