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员一推眼镜, 一板一眼道:“请放心我们一定会保证您的人身安全,现在最重要的是请您仔细再回忆一次杨氏与毒贩是否还有其他交易现场,以及还有哪些交易同伙……”
夏夜,窗外是瓢泼的大雨,汇聚在窗上成涓涓细流,模糊了远处繁华的车水马龙。
树影婆娑不见月色,夜风里带着的热浪被雨水浇透,扑面俱是温凉的气息。
门铃忽然响了,江成意从一堆文件中抬起眼,盯了会儿面前的黑暗,这才静声出了书房,按开客厅的灯走过去。
他站在门边,却并未开门,只侧脸看向门边的摄像头画面。
镜头内立着一个男人,深夏的雨夜里,他来时却似乎没有打伞,身上的这件黑色的长袖几乎湿透了,沉沉地滴着水,身形消瘦高挑,戴着顶棒球帽。似乎是有所察觉,他忽然抬起头来,朝摄像头的红点望了一眼。
是江棋。江成意迅速拧起眉。
距离上次两人面对面相见至今,已经过去了近两年。期间虽然各家宴会邀约不断,两个人也从未再打过照面,每一远远地望见是对方就冷漠地移开视线,不曾再说过一句话。
江成意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前来,只拧了下眉,确认他身后没有其他人,又低头同薛燃发了条消息,这才收了手机,打开门。
面对面的一瞬间,他不其然对上江棋的视线,这才看清他沾了水的苍白面容和深暗的目光,十分狼狈。
江成意愣了下,竟然无法将记忆里那个温润清俊的年轻男人同面前的人联系到一起,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如今不消多问,他已然知道这几年来江棋生活的水深火热。
尽管是内心厌恶,江成意却也莫名油然而生出一股悲凉感,他甚至都想问一问江棋,有没有那么一刻曾后悔过当初帮杨琛构害江氏。
“哥哥。”江棋看着他。
江成意这才回过神,拧起眉,警惕地上下排查,确定了他手中身上并未藏有什么东西,这才侧开身,让人进了门。
江棋淋了雨,脚下湿沉,踩着光洁的地板,洇下一片污浊痕迹。
他察觉到,垂下眼盯了会儿,沉默半晌,才起身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