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良才抱起手,上身往后一仰,靠在了沙发背上,目光有些沉沉地望着起居室落地窗外的夜空,“他说,你已经不是个小孩了,有权利知道自己妈妈的事。”
易晓天:“……”
易良才又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我倒确实不负责任,都忘了过完年你都十八岁了。”
易晓天抿着唇看他,“那你打算告诉我了?”
易良才扫了眼茶几,抬了抬下巴,“先把碗去洗了。”
易晓天:“……”
洗就洗!!
……
洗完碗顺道把被他爸糟蹋过的厨房也一起收拾干净的易晓天,如愿地从他爸那里听到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想知道的往事。
就如他知道的那样,他的妈妈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凭借着一腔对艺术的热爱与足够的天赋,靠着自己打工凑学费,考入了全国顶尖的a大美术系并且顺利毕业。
她喜欢孩子,于是在毕业之后成为了一名画室老师,专职教导孩子们画画,也是在一次带着孩子们户外写生的时候遇到了他爸爸。
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就是在银川河的乌鹊桥边,在那副挂在林间画室的巨大油彩画上画着的地方。
两人相遇相识走到一起,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婚姻殿堂,哪怕被家里人反对,但易良才在家里有着压倒性的话语权,并不需要也不在乎别人是否允许,他将妻子保护得很好,烦人的事,糟心的亲戚,能隔绝就全隔绝,眼不见心不烦,两人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亲自设计自己的新家,邻居也都很友善亲切,经常互相来往。
这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顺利,但是他们婚后没多久,隐藏在这幸福表象下的悲剧就开始显现出来。
最开始是他妈妈精神状态变得很差,整夜失眠,情绪极容易失控,时而狂躁摔东西时而又消沉地整日落泪,他爸爸一直陪着她想要安抚她,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反而让他妈妈的情绪更加不稳,冲他发脾气,发完脾气冷静下来以后,又恐慌地向他道歉,她无法控制自己,在好几次差点伤到他之后,她求着他离婚。
他爸爸没有同意,于是她一言不发地把自己关在画室里,没日没夜地画画,仿佛将画画当做了某种麻痹自己的方法,隔绝了自己与丈夫,直到有天画室里一直没动静,易良才推门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妻子竟然倒在地上,手腕上划了一道道口子,尚未凝固的血星星点点地落在散在地上的画纸上,场面惊悚又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