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等她想出来,就听嘉宁连忙道,“二表哥,你怎么会是孑然一人呢,你还有我……和我母亲、我父亲兄长,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啊,你若觉着一个人住在辅兴坊孤单的话,那你就搬回王府住吧,王府人多热闹,我母亲若知道你愿意搬回来,定然十分欢喜的!”
谢仲宣摇头,“多谢表妹好意,只是我这人清净惯了,也不喜欢太热闹。”
说罢,他啪地展开折扇,又恢复寻常从容翩然的姿态,笑道,“两位妹妹快上车坐吧,日头毒辣,仔细晒伤了脸。”
嘉宁有些气馁,闷闷地上了马车。
许意晴拎起裙摆也要上马车,只是临上车前,又折返到谢仲宣面前,满脸真诚道,“谢二哥平日若是得空,也可来我家玩,我哥哥多,总能寻到一俩个志趣相投的。哦对了,我家还有许多的金器古玩,听说你也喜欢这些,你得空可来看看……”
谢仲宣望向眼前去而折返的少女,她穿着鹅黄色轻衫,绿意枝头星星点点的迎春花般,白皙的脸庞神情诚恳而单纯,对他散发着最纯粹的善意和喜欢。
她的喜欢又与其他女子似有不同,不痴不贪,不急不躁,如沐春风,不会感到冒犯,也不会令人反感。
谢仲宣朝她颔首,轻浅一笑,“多谢许姑娘。”
许意晴见他笑了,也跟着笑了,“谢二哥,那我先上车啦。”
谢仲宣牵着马,“嗯。”
春风绵绵,灞桥河畔,车马络绎,人聚人散,唯有翠柳依旧。
船已行了三日,渭水滚滚,最初是浑浊的黄泥色,等客船驶出一段距离,河水也从土黄色变成清澈的深绿色。
云黛站在客船桅杆旁,迎着微凉湿润的河风,极目远眺,两岸青山连绵,潮水平河面静,时不时从山间传来几声野猿鸣叫。
望着船边不断翻起的白浪,她不禁想起去年从陇西去长安的场景。
那时的她,满怀着对繁华都城的期待,像是只放出笼子的鸟儿,对一切都充满新奇,却没想到在长安会经历那么多事……
如今离了长安,要回陇西,她既高兴又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