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人做正妻的,都要忍常人之不能忍。莫说像乔夫人那样的官太太, 便是寻常男人兜里有个三瓜两枣,不也想着纳个小妾,或是去勾栏寻个红粉知己?乔夫人她啊就是太重感情了,但凡她手段狠辣些,心思放宽些,也不至于将自个儿憋成这样。”
奶娘这般说着,打眼见着自家姑娘眉眼间的淡淡迷惘,连忙止了话茬。
可不能再说下去,要是吓着姑娘,让姑娘对成婚这事有所恐惧,那真是罪过了。
她想了想,温声劝诫,“姑娘也别太悲观,也不是所有成了亲的都像乔夫人那样。远的不说,单说咱们国公爷,他待夫人是一心一意的好,成婚这些年还不是甜如蜜,情似海。”
云黛眼中有一瞬间明亮,却又很快暗了下去。
“可世间像国公爷那般的男儿少之又少,多是乔伯爷、周二郎之辈。”
云黛白嫩小手托着软乎乎的腮帮子,青涩未褪的面容上浮起自嘲,“我这身份……能托国公府的名头嫁个殷实官身,已是不错的归属。倘若未来夫君要纳妾,我又有何资格不许呢?又不是长安城里的公主郡主,可以对驸马郡马有所约束……”
奶娘噎住,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只干巴巴道,“姑娘还年轻,这些事先别想了。”
没多久,丫鬟们端上晚膳。
云黛心情郁郁,胃口不佳,喝了小半碗碧玉粳米粥,夹了两块双菇酱焖排骨,小半碟玉兰山药片,便搁了筷子,命人备水沐浴。
夜色沉沉,窗外月影昏昏。
琥珀替云黛侍弄好头发,刚准备告退,云黛突然叫住她,“琥珀姐姐,你是明年便要嫁人去么?”
这突然地一问,先是叫琥珀愣了一愣,旋即红了脸,答道,“是,等明年开了春奴婢便出府去庄子上了。”
云黛见她酡红的脸,心头好奇更甚,“我听他们说,那人是夫人给你配的,好像是庄子上的。”
琥珀羞答答道,“是,他叫胡贵全,父亲是西郊庄子的管事,原是乔家的家生子,后来随夫人陪嫁过来。他自个儿也求上进,如今在夫人手下的当铺当个二掌柜。”
琥珀服侍乔氏多年,这几年又妥帖伺候着云黛,乔氏自不会亏待她的婚事。
如今见琥珀寻了个好人家,云黛也真心替她高兴,说了两句祝福话,又问道,“琥珀姐姐,那你自己中意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