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岁,还没有成家,这放在整个大尧似乎都是极为罕见的。
他这六年来走南闯北,连同行都忍不住同情他,要给他介绍一两个温柔稳重的姑娘,好让他安顿下来。
“你娶回老家,生个娃娃,留些银子就是了,不耽误你在外行走的。”
不少人都这样劝他。
可宋玄似乎一直在本能地抗拒着什么。
宋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他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又斟了一杯放到自己的对面。酒水顺着胃肠下去,连带着身体也暖了回来。
想容有些好奇,忍不住问:“这是个什么朋友?”
宋玄想了想,才回答:“是一个有很多秘密,说话很灵验的朋友。”
想容有些好奇:“比你还灵验吗?”
“我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他想到了,你说灵验不灵验?”宋玄笑着说。
想容点了点头:“那是的确是厉害的。”
“这样厉害的人呐……”宋玄盯着那满满的酒盏,忍不住有些茫然。
在知道姬回死去的那一刻,宋玄才清晰地意识到。
真的已经过去了六年。
他浑浑噩噩地四处漂泊,仍是那个招摇撞骗的宋半仙,只不过每天遇见的都是陌生的风景、陌生的人。当变化已经成了常态,也就意识不到岁月的流逝了。
只有偶尔听到朝堂那边的传闻,才会有时移境迁的意识。
太子的每况愈下,姬云羲的如日中天,方秋棠的崛起,朝堂上的交锋隐约可见,明明是熟悉的名字,可落在传闻中,却变成了陌生的故事。
他逃了六年,仍是没有让自己那颗心安定下来,反而愈发的焦躁不安,仿佛有什么东西,迟迟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如今姬回走了,他竟有一种梦中惊醒的错觉。
仿佛有什么,要悄悄地发生改变了。
第2章 亲信
及至三月,草长莺飞,按大尧的例,国丧过了百日,平民百姓之间便一切如常,婚丧嫁娶,诸多不忌,连带着四方城的说书先生都活络起来了。
“说起某朝某代,有这样一位殿下——”
四方城里的说书先生总是有最新奇的故事。
诸如两年前讲的是某朝太子无德自缢而亡,四年前讲得是某国帝王的长子为爱私奔,七年前讲得是某位皇子死而复生的故事。
而近来最新鲜的故事,也就是先帝故去许久,众臣三请三辞,继承人仍不肯登基的故事。
而依着四方城的规矩,这某朝某代某国某人,也不过就是今时今日、此地此事。
懂得的自然懂,不懂的听着听着也就明白了。
只不过这些胡编乱造的故事,只怕是两分真,八分假,虚虚实实,就是听个热闹罢了。
诸如宋玄,就是早见识过这些说书先生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的,是以并不将这些故事放在心上。
反倒是一边的想容听得入神,一边喝着茶,一边还要问:“他们说得是真的?这大尧当真有什么龙鼎龙脉的?要挖出来皇帝才能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