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辇上闻清欢满脸温怒,她太了解慕容复了,若非思思如今年纪尚小,他肯定已经敲锣打鼓嫁女儿了。
当年的长公主便是如此,为安抚罗苏部落将长公主远嫁,先后刚去世其女本该守孝三年。
可他却以蒙古无守孝三年一说,就让长公主嫁到蒙古了。
先后的性命本就垂危,这女儿远嫁便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慕容复是完全不顾先后的身体,硬是赐婚于长公主远嫁和亲。
那时闻清欢还没有思思,也不明白皇后是何感受,如今总算也能感同身受了。
闻清欢紧紧握着手里的佛珠,高高的红色宫墙如学一般刺目。
李太监见着闻清欢忙上前行礼,“皇后娘娘安。”
“皇上呢?”
那李太监面露难色的说道,“皇上这午睡刚起,皇后娘娘也清楚,平日里皇上刚睡醒气性大,娘娘此时觐见不太好。”
因为闻清欢待下人宽厚,就连李太监从前也受过她的恩惠,他这才好心提醒一句。
慕容复确实有起床气,刚睡醒的时候就处于看谁都不爽,后宫没有女人敢在他刚睡醒的时候惹他。
安若看着闻清欢说道,“娘娘,不如晚点再来觐见皇上吧。”
闻清欢摇摇头说道,“李太监,你进去通禀一声吧,就说本宫有事寻皇上。”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非常的难受,若是不找慕容复谈及思思的事,她只会更加的坐立不安。
很快李太监慌忙走出来,他看着闻清欢担忧道,“皇上正在气头上,还请娘娘小心说话。”
闻清欢走进殿内,只见慕容复臭着脸正在批阅奏折,瞧着下笔格外用力应该是心情不好。
二人情深时,慕容复从未朝闻清欢发过起床气,后来感情渐渐淡去,闻清欢也不屑在他面前讨嫌。
听见脚步声缓缓传来,还没等闻清欢行礼,慕容复便不悦的说道,“找朕有什么事吗?”
闻清欢福身行礼规矩不乱,“臣妾给皇上请安。”
慕容复抬眼语气淡然,“起吧。”
并没有赐座,这便是让闻清欢站着说话了。
闻清欢平起身端正站于原地,她也不墨迹,当即开门见山的说道,“皇上,臣妾想求一道圣旨。”
微风从大开的窗户进来,轻撩起闻清欢的脸颊两侧的点点碎发,她看起来非常的柔美。
阳光洒落在大理石板上,反光照耀在她的身上。
今日的闻清欢一身淡色的青衣,发间只戴着一支白玉簪,看起来清新脱俗,倒不像母仪天下的皇后。
慕容复停笔放下,随后眼神冷漠的看向她。
“何事?”
他们一点也不像夫妻,就好像从未恩爱过,面对面时眼神交流充满冷漠。
闻清欢低垂眉眼声音微凉,“思思早产身子孱弱又患有心疾,还请皇上下旨,特许思思此生不远嫁,待十八岁着其京城择选驸马。”
“皇上在思思出生时答应过臣妾,将来思思长大成人,不会让臣妾受母女离别之苦。”
在思思出生时,也是慕容复和闻清欢关系最好的时候,二人满心期待孩子的出生。
当时慕容复抱着思思与闻清欢承诺,将来等思思长大,断不会让她远嫁,也绝不让闻清欢受母女离别之苦。
慕容复冷冷喊道,“闻氏。”
闻清欢浑身一颤,眼底带着不敢置信,没想到自己在慕容复口中的称呼从清欢,到皇后,最后再是冷漠的闻氏。
他从未这样称呼过自己,闻氏?多么疏离冷漠的称呼。
闻清欢颤音道,“臣妾在。”
慕容复继续道,“你可知慕容思思乃是公主,她身为公主享受着皇家的待遇,也该行公主的职责,你身为皇后也更应该做好表率。”
好大一顶帽子砸在闻清欢的头上,就差指着闻清欢的鼻子说:你这皇后做的不好,居然提出这样的无理要求。
面对慕容复的强硬拒绝,闻清欢挺起胸膛冷冷说道,“我是皇后更是母亲,思思患有心疾若是和亲,你简直是拿她的命去做筹码。”
她在职责慕容复的冷血,这令慕容复心里非常不爽。
慕容复一摔笔杆怒道,“对,你是母亲,那先后便不是母亲了吗?长公主出嫁时也才十三岁,朕留到思思到十五已是殊荣。”
“当年先后去世前不曾忤逆朕,她也是做母亲的人,但仍然履行身为皇后的职责,她从不曾如你这般大逆不道,更不敢来公然要旨!”
“你身为皇后不为百姓着想,却满怀私心,倒真是令朕失望透顶!”
闻清欢静静看着他,看着自己曾经心爱之人面目可憎,听着他的指责怪罪。
原来这些年慕容复一直拿她与先后比较,也许她在他的心里,从来比不过那死去的贤惠皇后。
闻清欢双眼冷漠,“对,臣妾比不上先后的一丝贤惠,更做不到临死还在为皇上着想,可那样好的先后,你又为何暗中叫人下药,迫使她的身体一天天衰弱呢?”
“你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失去之后才懂得先后的好,臣妾做不到她的面面俱到,更无法看着唯一的女儿和亲远嫁,臣妾早就不是你心中的皇后,若是废掉臣妾能换取思思的幸福,皇上不如一纸圣旨将臣妾废去冷宫!”
这番话一出口,果然慕容复气得胸口起起伏伏,他指着闻清欢咬牙切齿。
“闻氏,你别以为朕废不了你!”
闻清欢毫无怯意的看着他冷漠道,“还请皇上越快越好。”
那慕容复抄起桌上的毛笔,朝着她掷去,安若急忙为闻清欢挡下毛笔。
可笔尖带着墨汁砸在她的肩上,那墨汁落在闻清欢洁白无瑕的脸颊上。
安若忙问道,“娘娘,你没事吧?”
只见闻清欢缓缓抬手擦拭掉墨汁,她眼眶微红眨着眼睛眼底满满的失望。
墨汁虽然擦掉,但还是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