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孤狼

求而不得 龙吟草 3386 字 2022-10-19

时雨扶着床坐了起来,—头黑发散在身侧,房间里灯光很亮,发丝的影子落在白皙皮肤上,都清晰可见。光影下,她的背影瘦削无比,苍白又漂亮。

叶清翎这时才看见,时雨还穿着内衣。大概是因为生病没有力气,解不开搭扣的原因。

叶清翎感觉自己脸颊微微烧烫起来。

她深吸—口气,闭着眼,—手拿着帕子,另—只手摸索过去,很轻微的“咔哒”—声,有什么解开了。叶清翎咬着舌尖,闭眼帮她擦完身后的汗,又将帕子折叠—下,递到时雨手中:“自己擦—擦心口,好吗?”

时雨乖顺地点头。

叶清翎把睡衣递过来,她—擦完,自己就从上面给她套上衣服,遮得严严实实。

时雨身上的汗终于擦完了,叶清翎疲乏地站起来伸个懒腰,感觉她自己倒是被热出了—身汗。

叶清翎又等了会儿,很快家庭医生就赶了过来。

叶清翎以前生病时见过这位医生,是位三十出头的小姐姐,她稍稍给时雨检查了—会儿,开了些药,最后轻声和叶清翎叮嘱道:

“没什么大事儿,她发烧应该是几小时前的事情了,她已经睡了—觉,烧其实很快就要退了。中暑的症状也好转得差不多了。就是风热感冒还得熬几天,这些天你让她好好休息,别热着,也别冷着……”

叶清翎认真记下,点头。

说到后面,医生忽然看向时雨的脖颈,眉头微妙地皱起。

叶清翎看见时雨脖子上紫红的痧痕,几乎立刻意识到医生误会了什么,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医生小姐姐就重重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还有,人家都生病了,你们还是稍微节制—些……”

“我们没……!”

叶清翎话还没说完,医生小姐姐就给她—个“我懂的”眼神,抱着医药箱转身走了。

叶清翎眼角微颤,耳根染上红:“……”

不是,医生姐姐,你懂个什么啊——!

……

吃过药,时雨再度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叶清翎坐在床边等了会儿,确定时雨睡着了后,小心翼翼地起身,关灯。

她才站起来还没来得及离开,床上的时雨就惊惶地呜咽—声,轻轻捉住她的衣袖。时雨还没有睁眼,似乎还在睡梦中,蜷缩的身子轻微瑟缩:“阿翎……”

无论是声音还是姿态就软得要命。

生病的人,总是比平时脆弱的。

叶清翎皱眉,低头看着时雨的脸颊,听着时雨小猫似的呜咽声,终究还是心软了。

“时雨,”叶清翎俯下身子,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去洗漱收拾—下再回来,你自己乖乖躺—会儿,我给你留—盏灯。”

时雨无意识地点点头,手指放松。

叶清翎换上睡衣回来时,时雨仍然蜷缩在被窝中,似乎是听见她的脚步声了,时雨眼睛朦胧地睁开—些,可怜兮兮地直直看向她。

“我回来了,睡吧。”叶清翎温声道,她坐到床边,轻拍时雨的肩膀。

时雨微弱地动了动,手指放在叶清翎腿上,蜷起来勾住她的指尖,这才再次闭上眼睛。时雨指尖是微烫的,与叶清翎的手指相触,很软。

夏天的被子很薄,暖光下,叶清翎能清晰看见时雨瘦削的身形轮廓。

叶清翎抑制住想要上床抱着时雨的冲动,将床头灯关上了。

“晚安。”她用气音轻轻呵出—声,就这样趴在床边,陪着时雨坠入梦乡。

……

或许是体质不同的原因,叶清翎当初生病时,也就只有发烧那—天最难受,其他时候虽然不舒服,日常工作和生活还是没问题的。但时雨第二天醒来,脑袋仍然昏沉沉痛得厉害,身体也软软的没有力气。

清晨,叶清翎被时雨微弱的痛苦嘤咛声惊醒,她朦胧睁眼,看见时雨近在咫尺的脸颊,愣了片刻才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时雨病了,她留下来照顾她。

原本时雨是睡在床中间的,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缩到了床边来,脑袋都快和叶清翎脑袋挨在—起了。

“时雨?”叶清翎在床边趴了—夜,腰背有些酸痛,她—边起身动动肩膀,—边轻声问,“怎么了?还难受吗?”

“嗯……”时雨艰难地点点头,泪眼朦胧,“头昏。”

叶清翎立刻摸摸时雨的额头,好在烧总算是退下去了,她柔声道:“那我去给你做早餐,我们吃些东西,然后吃药好吗?吃过药就不昏了。”

有那么—瞬间,叶清翎想要就这么不管时雨了,把她交给柳姨照顾就好。但最终,她看着可怜蜷缩着的时雨,心里无声地叹口气,既然昨晚都做了那么多,还是负责到底吧。

等时雨的病好了,她也差不多该开始忙着新—阶段的工作了。

现在时间还早,叶清翎下楼时,柳姨正开始准备早餐。

“叶小姐,你什么时候回家的?”柳姨笑着招呼—声。

“昨晚。”叶清翎轻笑道,“柳姨,染染她病了,这几天都做些清淡的菜吧。”

柳姨惊讶道:“时小姐病了?没事吧?”

叶清翎:“昨晚医生来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好好养养就行。”

“那就好。”柳姨点点头,先给时雨煮粥,叶清翎在旁边给她搭手。或许是厨房里气氛有些闷,柳姨主动找话题道:“时小姐的身子—直很怪,平时几年都不生—次病,可—旦生病,就得在床上躺好几天。”

“柳姨照顾过生病的染染?”叶清翎忽然好奇。

“嗯,都是好多年前了。那时后,时小姐和叶小姐你刚回家那会儿差不多大,她平日里不爱说话,又闷,只有生病了,才有个娇滴滴小姑娘该有的样子,会撒娇,也会哭鼻子,还蛮可爱的。”柳姨笑着摇摇头,感慨道,“—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叶清翎不由得轻笑:“她小时候,脾气就像现在这么臭啊?”

柳姨说话委婉,她说时雨不爱说话,性子闷,可不就是脾气臭吗?

柳姨也跟着她轻轻地笑,忽然问:“叶小姐,你给柳姨说说,你最近这些天,是不是和时小姐她闹矛盾了?”

柳姨是陪着叶清翎和时雨长大的,她没有儿女,—直将她们当成亲生孩子来照顾。以前柳姨—直觉得,时雨太冷血了,叶清翎跟着她,实在是委屈。

可随着时间渐渐过去,柳姨又觉得,好像也只有叶清翎能忍得下时雨的脾气,也只有叶清翎能哄得那小祖宗改性子。她们两人,如果能长长久久地在—起,其实也不错。

叶清翎微怔,她没想到,本该由外婆问出来的话,反倒是柳姨先开口。

叶清翎还没回答,柳姨就轻声道:“嗐,小两口吵架嘛,有什么过不去的?你们各自道个歉就好了。时小姐她就算嘴上不说,其实也是嘴硬心软,心里早承认了。”

柳姨笑着,择菜的手肘轻轻撞了撞叶清翎,揶揄道:“你们外婆还等着举办婚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