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兆安点点头:“他今早冒着雨去芦荡里捉毛蟹,被芦桩戳破脚了,我已经给他包扎好了,问题不大,过几天应该就能好了。”
这段时间,坡南队家家户户得了空闲,就抓紧时间去捉毛蟹,其他生产队亦然。
芦苇荡里毛蟹多,但同时也布满了陈年的老芦桩,一脚踩下去,往往就能听到一阵芦桩断裂的哗啦啦声,要是不小心倒霉催地被中了招,往往就是一个大写的“惨”字,每年捉毛蟹时,脚底板被芦桩戳破的事情经常发生,傅敬泰今天早上就是如此。
苏兆安回来的这段时间,又给傅敬桥做了好些个治疗哮喘的敷贴,傅家族里的人基本都知道,所以,傅敬泰大哥找不到他们队的赤脚医生时,脑瓜子一转,立马就想到了苏兆安。
毕竟,这伤口要是不能及时处理溃烂感染了,一个月都不能下地呢,以往这样的事情可不少。
苏兆灵听说问题不大,放下心里,但还是忍不住吐槽道:“他也真是够拼的,下着雨还往芦苇荡里钻。”
苏兆灵就是下意识地习惯性吐槽,却见苏兆安脸色有些怪怪的,让她不由挑了挑眉。
“你怎么了?是不是被雨淋坏了?要不要我给你去煮碗姜汤?”
苏兆安摇摇头,脸上神神秘秘的,一副不吐不快的模样,和兆康平里叭叭叭“八卦”时的样子一毛一样。
“我听他家大哥路上悄悄跟我叨叨,说敬泰是看上我们队里的一个姑娘了,上回,他帮我们家劁完猪仔后,还想着帮人家姑娘家劁呢,被人家家里回了,怕他把猪劁坏了,他觉得自己被看轻了,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情,不得劲儿呢!”
“这次,你不是做了些醉毛蟹给阿桥嘛,他觉得味儿好,就想着多抓毛蟹做一些,讨好人家姑娘家里呢!我一听,这姑娘,不就是玉秀嘛……”
苏兆安边说,边觉得宝宝心里苦得慌。
莽子家这段时间又忙活着重新给他找媒婆呢,就是傅敬泰也都开始行动了,只有他,明明心里也早有了目标,就是不晓得该咋个办……
而苏兆灵的脸色,同样有些怪怪的。
没想到,傅敬泰表面看着大咧咧的性子,竟然还学会“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一招了,原来上回热心肠地想帮人家免费劁猪是假,看上人家姑娘是真,而且还隐藏得不错嘛,连她都没有看出来……
不过嘛,苏兆灵想到昨天下午,何玉秀有些羞答答跟她说的话,不禁为傅敬泰掬了一把同情泪——
每年秋收过后,猫腰撅腚地在田地里受累了大半年的农人就开始闲下来,而与之相对的是,很多走街串户吃四方饭的媒婆,开始忙活起来,给人牵线搭桥说亲了!
按照本地话来说,农忙秋收后,“农人养丫晒蛋闲得慌,媒婆嘴吃四方美得狠。”
而按照何玉秀昨天告诉她的,她们家最近已经开始帮她相看婆家了,而且据她所说,已经有了几分眉目……
苏兆灵眼睛扑闪闪的,似乎看到了傅敬泰姻缘路上长满了一丛又一丛的荆棘,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家大哥说完这话后,脸上蔫巴巴的,心里也是一团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