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亚于上次第一次看到蓖麻虫的惊吓度的苏兆灵,再次浑身一个激灵,差点没一头栽进旁边的田沟里,亏得被花婶子及时扶住了,然后,苏兆灵便收获了花婶子的一顿“啧啧啧”。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我原来还以为,小灵子你这段时间胆子变大了,要成我们坡南队的第二个‘铁姑娘’了呢,没想到,你还是和原来一样,怕这些个虫虫蛾蛾的,和你阿妈一模一样!”
苏兆灵:……
惊魂未定的苏兆灵,只能回了对方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呵呵笑,在心里庆幸原主和她一样“怕虫”的同时,又忍不住为自己今后的生活点了根蜡……
鉴于昨天的经历太过“刻苦铭心”,今天的苏兆灵,特意穿了一身比较厚的粗布衣裳(虽然她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路上一面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面掩耳盗铃地给自己制定了一个策略——
拔完草丢到田头完事,坚决一眼都不多看!
用阿q精神来说就是:只要我看不见,那就是莫有!
而今天,她也的确是如此做的。
然后,在她远远地朝田头像丢“□□包”一样,非常粗鲁地飞过去一捆杂草后,她便看到真·铁姑娘王秀娥同志,严肃地朝她走了过来。
苏兆灵心里忍不住升起了几分小惴惴:不是吧?这些杂草,过后不就是就地晒干,然后拿来做肥料的吗,难不成还要轻拿轻放?
*
王秀娥很快走到了苏兆灵跟前,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对方不是要跟她较真杂草问题的,而是问起了她那份《冷水田的改良》方案。
“小灵子,你交给队长的那份冷水田改良办法,真的能让我们这些稻子,产量变得更高吗?”
都说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坡南队不是冷水田就山薄地,社员们辛辛苦苦劳动一年,交完公粮能分到各家的少得可怜,她也是有家有口的人,谁又愿意总是这样年复一年地守着穷呢?
王秀娥问得认真,苏兆灵不由眨了眨眼睛。
连王秀娥都知道了,那这是不是就意味着,队长已经跟其他人讨论过了?
上辈子的苏兆灵学的是中文,虽然对农业知识一窍不通,但她相信科学的力量,既然决定上交,她自然就是希望方案能被采纳的,就像周爱国说的,“点灯总比不点好”。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当然能!领袖说‘人们为着要在自然界里得到自由,就要用自然科学来了解自然,克服自然和改造自然’,大寨不就是通过克服自然,改造自然,科学种田,才实现了低产变高变,年年超额完成国家任务的吗?”
苏兆看着王秀娥,继续借用傅敬疆的名头道:“军报上说了,冷水田由于背光、日照时间短、地下沁水多等原因,很难给谷子生长提供必要的条件,但经过水、肥、土的改良,这些都是可以改善的。”
“当然,改良以后,还要因地制宜地考虑该种什么、怎么种。冷水田水温低,其实不太适合种籼米,最好能种糯米、红米稻或是山茶。但如果没有这些条件,也可以下些花生枯、菜子枯、牛骨头粉渣进行肥田,还可以利用水冷稻子生长时间长的特性,搞稻田养鱼,这些都可以提高产量。”
王秀娥沉默许久,应在考虑问题,须臾,才又道:“那位傅同志,这段时间来我们队蛮勤快的吧?你爱国哥想着,等他再来的时候,和他谈谈,你看成吗?”
苏兆灵表示,成,怎么不成呢,傅同志可一直强调军民一家亲呢!而且,她说的这些,昨天也已经跟傅敬疆通过气了,她可不担心会露馅……
恋爱中的男人,总是最勤快。
夏天太阳落山晚,下午下工后,傅敬疆踩着淡红色的晚霞,又一次来到了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