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肥是农家宝,全靠施得巧,人勤肥料足,施好产量高’,我这是在看我们这粪肥的质量呢,呵呵!”说罢,赶紧学着王秀娥的模样,拿小锄头把肥料往簸箕里一刮。
苏兆灵原本只是想打个哈哈,却万万没有想到,王秀娥对她的话却是较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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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娥是根正苗红的苦出身,父亲还是队里的贫农代表,八岁就能下地栽秧,13岁就在队里拿上了正工,是公社都挂了名的勤劳能干的铁姑娘,年年戴红花拿奖状的先进分子,她和周爱国这对夫妻,一个是妇女主任,一个是民兵组长,堪称队里的劳模典范最佳cp。
这年头,领袖“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还只是个梦,农业生产劳动样样拼的都是人的体力,劳动时间长,强度大,都是血肉之躯,加之集体制“大锅饭”的弊端,懈怠犯懒磨洋工的问题根本刹不了,每当这个时候,周爱国和王秀娥往往就会“急队长之所急,忧队长之所忧”,给大家伙儿“开麦拉”。
周爱国一般都是比较委婉地喊口号,像什么“一不怕死,二不怕苦”、“再奋斗三年,争取超过大寨人”之类的,相较而言,王秀娥就直接多了,一般都是毫不客气地直接点名:“领袖说,妇女能顶半边天,那几个女同志,干活不要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磨磨蹭蹭地当在家里喂、奶呢,丢我们妇女同志的脸,快点干活啊!”
身为劳模,王秀娥对于弱唧唧的社苏家兄妹俩,嘴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头其实嫌弃得很,这会儿她一看自己一簸箕的肥都施完了,苏兆灵还磨磨蹭蹭地没有开工,立马认定对方是在消极怠工(也的确猜对了么么哒),面色一沉,便打算给她来个下马威,敲打一番。
故而,便故意道:“都说‘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这粪肥的确是要紧得很,那你跟我说说,我们这堆肥,质量是好还是不好?好又是好在哪里,不好又是不好在哪里?”
苏兆灵对于王秀娥的不依不饶,刚开始还有些怔楞,但看到对方那张严肃的脸,一下子反应过来,对方这是要拿她当反面典型进行批评教育呢,如果她回答不出来,对方估计又要有话说了,苏兆灵想到她和自家大哥那可怜兮兮的工分,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计上心头。
她迎视着王秀娥的眼睛,故意问道:“秀娥姐,你也晓得我家工分少,我和我大哥一年挣的工分都抵顶不了口粮款,连着两年都要向队里“倒找”,如今还欠着队里账呢,那如果我回答的好,而且还能提出好的意见,下次评工分的时候,你能不能把我的工分往上提一提?”
王秀娥当场被她的话噎了个正着,显然没有想到苏兆灵能这般脸皮厚,明目张胆地提出这么不要脸的要求,她原本想一口拒绝的,但看着对方似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忍不住又想看看她到底能说出什么“好”的意见来,于是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