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位大哥,惯是个填不满的窟窿。若非有我年年月月地给他补贴着,什么梓州显贵、什么世家望族,迟早全都被他败光!”
“是啊,幸而还有夫人你。”
隋燕氏咬牙恨道:“我早不想管他那一摊烂账,败完了算了!这燕家落到他手里,迟早是要完的。若不是有把柄被他拿捏着……”
“不提这茬子了。”杜嬷嬷开解道,“好在夫人你也算熬出头了,成了这靖国公府的主母、又封了诰命,茂哥儿也听话懂事、在学堂里的功课次次拿第一,多少的好日子都还在后头呢。给梓州贴的钱,就当是破财消灾罢。”
隋燕氏的脸色却依旧没有和缓,指甲紧紧嵌着手心、硌出白痕。
“我这糟烂的身世,本也不对它抱什么指望……呵,如今一看,陆家那小丫头真是好福气呀,爹娘双全、又是家中独女,自幼便得到了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万般宠爱,甚至连将来的夫君,也为了她、甘愿放弃宁嘉县主这么一根高枝……”
“夫人不妨换着想,世子不娶皇家的县主、转头娶了陆家姑娘,对咱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假如他背后有皇家撑腰,那以后还不好动呢。”杜嬷嬷道,“而且夫人,你眼下可是隋家的当家主母,陆家那丫头就算是再好福气,将来嫁到隋家来了,还不是任你捏圆搓扁?”
“对,你说得对。是我一时魔障了。”
隋燕氏平复下心绪,理了理鬓角碎发,吐出一口浊气,面颊重新挂上浅笑。
“大郎呢?这几日都在夷山别庄、没有回来么?”
……
夷山别庄,八角亭。
正值午后,山间清风卷起隔虫的纱帘一角、吹入内亭。
陆宜祯趴在摆满瓜果的木案上,昏昏欲睡。
忽然,她感觉自己眼睫痒痒地,像是正被什么东西轻轻地刮擦着。
睁开眼,便瞧见一只骨节修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