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轻拂。
裴文焕立在原地,又想起了他询问那只身倾覆了敌营之人的身份时,宁嘉县主的异样态度。
——“此事,我只能说与官家听。”
……真是一桩令人头疼的案子。
裴文焕捏着眉心的手指,忽而用了些狠劲。
……
隋意从另一条暗道返回赵京城中时,夜色已然笼罩了苍穹。
因为大理寺查案之故,七日里,京中坊市皆设了宵禁,从一座废置院落中的密道口中走出来,举目只见空寂的街道。
万家灯火点缀在纵横的巷陌之间,凉风扰动了檐下灯笼,更夫打更的声音隐约缥缈。
沿路避开巡城的军兵,方走到私宅门前,便有等候在门后的小厮“嘎吱”打开门扉,迎上前来:“世子!”
隋意朝他颔首,一面朝里走去,一面垂头瞧了眼自己满身的泥渍血迹,淡声道:“备水,沐浴。”
“嗳,小人这就吩咐下去!”
宅中的烟囱复升起白烟,廊上仆人们有条不紊地奔走着。
主屋内烛火通明,有袅袅的水雾自画着层叠远山的屏风后溢漫出来,透光的纱纸后,一道影影绰绰的身影似在挽发。
紧接着,“哗哗”水声传来。
小厮博古立在虚掩的房门前,毕恭毕敬地朝室内道:“世子,今日您入夜未归府邸,公爷知道后,发了好大一通火,直言说待您回府后要拿家法伺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