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切勿中了奸人的诡计!”
一道尖利而愤怒的声音划破雨后黏湿的空气,惊响了所有人的耳膜。
冯家师爷的面颊上泛起愤然而慌张的薄红,他挥舞着羽扇,企图把涣散破碎的军心给重新粘合起来。
但耳畔仍是沉寂,竟等不来一声附和。
慢慢地,人群中有窸窣的闷语,漏出来,散到了小院中所有人的耳朵里:
“我曾在坊间听说过靖国公府的传闻,好些年前,靖国公的原配夫人亡故以后,这,这世子确实是大病了一场,当时,琅琊王家还派人上门,迫着公爵府,让出世子呢。”
有人接口:“我是兖州人,当年也有所耳闻,说回琅琊养病的靖国公世子突然失踪了,还引起州府好大的震动。”
又有人记起来:“大当家,我与老李闲暇吃酒时,也曾听他讲过,他有在兖州行军的经历……”
“这样一说,上次劫陆府马车与他相遇时,他也并未对老李下杀手,还一直奉劝我等快些离开,否则会招来禁军。”
……
天道会的汉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绞尽脑汁地从仅存的记忆里,搜刮着与小世子之言对应的事情来——
句句佐证,鲜有出入。
黄季庸的神情愈发沉凝犹豫,枉顾身旁惶急不安的冯家师爷,他望着隋小世子,眯了眯眸:“老李走前,没叫你给我带手信么?”
“黄大当家说笑了。”隋意浅笑着,回视他的双眼,“我交予李兄田铺地契时,李兄他可是一字不识的,如何能写信?”
黄季庸闻言,眉头稍松,负手而笑:“若无手信,我又如何能彻底相信世子你的话呢?”
“我身上倒有一信物,不过还要劳烦大当家,先给我解开绳子了。”
黄季庸凝视着字句诚恳的隋小世子,须臾,迈步上去,绕到他身后,正欲为他解除束缚时,手却被冯家师爷死死地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