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耷着眼皮的陆小嗝鼻头一动,登时便抖擞了精神,四只短腿抻了抻,站起来,顺着香气围着四四方方的食盒兜圈子。
只可怜它小小一团,实在够不着木盒顶部,就连盒子里放的是什么也无缘得见。
陆宜祯把小白犬捞了回来,置于膝上,捧起它的毛绒脑袋教训:“陆小嗝,不许馋,我将才不都喂过你了吗?你才这么小一丁点,吃多了肚子会塞不下的。”
小白球耳朵一抖,低低地吠呜了几声。
这场面……仿佛就像刚断奶的幼猫一本正经地教训还没能走路的幼幼猫。
隋意好笑地想。
他掰碎面饼、泡入肉汤中,而后舀了一勺汤糊送至唇边。
小姑娘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来了目光,杏眼里盛满明净的流波:“意哥哥觉得这汤饼味道如何?”
隋意放下瓷勺,回味道:“汤很鲜,面饼筋道正好,滋味甚是不错。”
小姑娘闻言,当即便喜溢眉梢。
她告诉他:“这是我从刘记汤饼铺子里捎回来的——意哥哥约莫还没听过它的名号。这铺子四日前才开的张,就在潘楼街的尾巴处,我昨日碰巧进去吃过一回,便再也忘不了它的味道了。”
隋小世子饶有兴致地一手托腮,又舀起一勺汤饼吃下。
“听说这店的店家是从青州迁来的,拖着一家老小七口人,他那最小的姑娘只有我胸口高呢。”
小姑娘讲故事似的,比了个“胸口高”的手势,娓娓地同他道。
“店家还说,眼下这时节,正是麦子成熟的时候,若非开铺子,他现在就该扛着镰刀下地了。不只是他,家中但凡拿得动竹筐的,都要下地帮忙。那最小的姑娘下不了地,就只能坐在田坎边,为爹爹和哥哥守着东西,若是无聊了,也可以捉青蛙、挖野菜玩儿……”
隋意默默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