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她满门老小,妇孺幼儿尽数被斩。
风氏百年书香门第,族中长辈皆教导她知礼、效忠,日后入仕也定要鞠躬尽瘁、为圣上为国家分忧、造福百姓。
却没想到,最后她风家竟然顶着叛乱谋逆这般可笑罪名,落得满门被斩的下场来。
若覃天鸾当真只对她一人下手,那此生死了也算解脱。
然而为何要对她的家族下如此狠手?
风子卿犹记得自己初入为官时家中传来的信,她的嫂嫂方方诞下麟儿,兄长给她传来的信书之中满是喜悦之情,另有爹娘思念之诉。
她的爹娘老年得女,对她甚是宠爱,如今已年迈,安居江南。本该颐养天年、享天伦之乐,却因她在京为官而思念万千……
后又因她而背负千万讥讽骂名……
如今,全没了。
她年迈慈爱的爹娘、她温和仁厚的兄长和端庄大方的嫂嫂……还有那个刚刚诞生不久、她都未曾来得及回去看上一眼的侄儿……
全都没了。
还背上了这般诬陷骂名。
风子卿如何不恨?
可笑这万般苦痛灾祸,皆起于皮囊。
如此,要它作何?
胸腔中又隐隐作痒,喉咙中便猛然剧烈咳嗽起来,眸前有刹那的昏暗模糊。风子卿扶着桌子,紧蹙了眉,想要再拿起杯子喝上一口水的,然而她的指尖未落,背脊上便已有指尖落下,替她轻柔地顺着气。
指尖猛然攥紧,眸中色彩瞬间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