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得很,明明是为了躲避苦辣辣的汤药口感,才扯了弥天大谎,欺骗武官,中牟县提供的药材有问题。
结果停了药以后,脑子竟然真的慢慢恢复清明了,四肢虚软无力的状态也跟着消失了。
谎言成真。
真实比谎言更阴冷。
她确实是喝多了十多天有问题的药材。
贵女作陪,游园赏景。
阳光下,禽兽抬起手臂,出神地注视着半空中的手指在光线照射下泛起层层光晕,病态地苍白。
人为的病态。
中牟县啊中牟县……
到此刻,徐文算是明白,为什么像范县令那般清明睿智的好官,都查不清当地的恶性重案了。
……黑透了。
刑狱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检验莫重于尸身。
县衙,验尸堂。
律法正义诞生的基石。
低温保存受害者尸体,冰桶密布在四壁墙角。阴森森的验尸堂内,冷雾幽幽,寒意针砭入骨。
穿着麻白色制服的仵作戴着面罩,持着黑红色的解剖器械,于其间走来走去,缥缈隐晦,仿佛缄默无声的阴曹地府。
“……师傅!”
禽兽带着官兵护卫过来的时候,丁竹整个人都惊了。
阴森的冷雾中猛地抬起头来,戴着厚厚的隔臭面罩,看不见表情,只一双露在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有些慌乱,又似乎有些惊悚。
“……您、您不是鳄鱼河段受寒以后,一直都在卧床养病么?……”
禽兽把官兵护卫全部留在外院,大快步走进内室,动作利落地换上麻白色的仵作制服。
“怎么,不欢迎为师的到来?”
“不、不……徒儿绝无此意……”俊秀如玉的青年结结巴巴地解释,慌张地握着红黑色的刀片,迅速地给仵作师傅让出解剖台的位置来。
“来看看你的工作进度怎么样了。”
戴上手套,取来烛光靠近,禽兽探手进尸体的胸腔中,沿着纹路摸索。
“徒儿无能……”丁竹羞愧地垂下了头,呐呐低语,“这么多天了,始终未能帮助展大人他们侦破凶案,中牟依旧民心不稳、满城风雨……”
“那就说你能的那部分。”就着黄亮的烛光,禽兽幽黑的眸子抬也不抬,视线低垂,专注地检查被害者已经萎缩了的各部器官,“你都成功地做了什么?细细地讲与为师听。”
丁竹强自镇定心神,暗暗地深呼吸一口气,娓娓道来。
“中牟县凶案事件可分为两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