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了?”
回过神的徐姑娘,轻轻地问。
两个官差恭恭敬敬地做出请的手势。
“展大人让您过去,与他一同审问。”
府衙里人人皆喜爱于她,乃是有充足的原因的——
因她价值高,不仅对人人有利,而且对人人无害。这般纯粹利益的存在,岂会不讨人爱怜?
府衙中人人皆敬尊于她,亦是有充足的原因的——
因——
被官差恭敬地请来后,徐仵作与展大人礼仪性地做了下眼神交接,一落座,便很冷静地切入了审问的要害:
“阿文忠于府衙,忠于黎民,诸位中牟的乡亲不必害怕。阿安只一个问题,烦请乡亲们务必深思过后,如实回答——”
“刚刚那些伏诛的凶徒,绝非土匪,只是乔装成土匪的模样,掩人耳目而已。”
“能把这么多亡命之徒汇集在一起,还训练得如此协调有素,需要很大的能量——非权或富,绝不能为。”
“乡亲们在老家中牟,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亦或者——”
她话锋陡然一转,递进更深,直入核心:
“乡亲们离中牟而上京,所要告的状,触动了什么大人物的利益?”
难民哗然。
全被她切到要点上了。
不禁暗中纳罕,真真人不可貌相。
这弱女子的气场,柔和宛若净水,思维却简直犀利得仿佛剑锋。
言语简洁有序,逻辑衔接严密。
字字珠玑,豁然撕开了表象的迷雾,直直扣入了核心的要害。
何止哗然的中牟难民,连并戍卫两旁的差爷们,甚至连并展大人,都快要忍不住为她暗中叫绝了。
……妙哉!
无怪乎府衙上下,人人对徐仵作不仅爱怜,而且更敬尊。实在,徐仵作的敏锐才思,足矣!
这帮中牟难民有十几近二十个,其中男女老幼皆有,尽衣衫褴褛,神情中充满了背井离乡、长途跋涉者的疲惫与饥饿。
闻得徐仵作条理清晰的讯问后,像是齐齐地被镇住了。低低地哗然了会儿,交头接耳了许久。
终于畏畏缩缩地推选出,一老一壮两个代表,出来答官爷的话。
“官、官爷……”
壮搀扶着老,青年搀扶着老农夫。
颤巍巍地跪下了:
“小老儿姓罗,乡亲们都唤我‘罗老头’。乃开封辖下,中牟县的居民。”
“刚刚官爷所问——在家乡得罪了什么权或富,这……小老儿与乡亲就糊涂了。”
“我们乡亲,都是本本分分的升斗小民,终其一生,不过面朝黄土背朝天、柴米油盐酱醋茶,哪里有得罪权或富的机会。”
“平素里,连见到权或富的机会都没有。”
“最多不过是这回,乡亲们上京告状,县里的县太爷不让来,我们非得来,罢了。”
“就这点小拗气,哪里值得县太爷记恨上我们。”
“再说县太爷也没那个能耐呀。”
“这么多个剽悍的江湖绿林,县太爷才不过七品。芝麻大的小官,哪有能耐招收、指使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