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直地朝那人走了过去。
那人顿了几秒后,也朝他走了过来。姿态坦坦荡荡。
“展大人。”
展昭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柔软至极。
“早上好?”
是她?
“……”
徐仵作腼腆笑着,局促地给展大人解释:
“让展大人您见怪了,卑职一直有晨练的习惯,以护健康,延年益寿。”
“但大人您也知道,早上演武场,一到点,就全被练武的官兵兄弟们充满了,卑职一介女儿身,不好那种时候去。”
“只好提前半个时辰来,趁着四下清净无人,独自散散步,活动活动筋骨。”
展昭抱着剑,似笑非笑,意味莫名:
“徐姑娘刚刚那般高的跑速,可与慢悠悠的散步丝毫挨不上边儿。”
徐姑娘:“……”
徐姑娘绵里含针,人畜无害地眨了眨眼。
“可不是嘛,若非这般长年累月练出的跑动速度,昨个儿夜里,岂非早已被展大人、和展大人的白友人,误杀在伞下,魂飞魄散了?”
展昭:“……”
展昭果断闭嘴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难掩尴尬地致歉说:
“——展某会赔给姑娘伞钱的。”
他欠这姑娘的。
出了演武场,在外面无声地站了许久。
徐文静听着演武场内飒飒的练剑声,她想回去偷看,看南侠绝顶的剑法,仔细揣摩,钻研出展昭剑术中的漏洞来。
展大人对那壹号印象深刻。
壹号何尝不对展大人的超绝难以忘怀呢?
它做赏金刺客这么多年了,从来嚣张自在,没有吃过瘪。
展昭不是第一个盯上壹号的官兵,却是首位险些捕到壹号的能人。
——壹号这孽畜,对展大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罢了……”
思虑了会儿,徐文终究没有回去。
她知道依武官的内力深厚,她若悄悄折返回去偷窥,很难瞒得过其敏锐的耳力。
晨练被撞见,已经惹了疑心。
再去偷窥,教其疑上加疑,那她岂非离呜呼哀哉不远了?
“……”
话说这展猫儿起得可真早啊,别人都尚在被窝里睡大觉的时候他便已起了,好死不死碰了个巧儿,跟她撞了个正着。
壹号心有余悸地碎碎嘟哝着,穿过府衙内部曲折的回廊。远望天际边,已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
清晨,夜彻底尽了,鸡鸣破晓。
开封城中,人家烟火,袅袅升起,连入东方醺红的云浪。
空气中,后厨烹鱼煮面的食物香气,悠悠飘入鼻腔。
壹号听到有人在招呼她,是王朝马汉两位大哥,他们在府衙中与她素来交好。
汉子的大嗓门熟稔,亲近,颇具家常气息:“仵作师傅,饭堂里您的份儿已经备好了,快去用吧!——”
“去晚了,鱼汤可就失了鲜气了!——”
“……哎!就来!”
仵作姑娘眉眼弯弯地笑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