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展昭与我生死对决开始,你便一直躲在窗外紧张地窥视。”
“每每他稍逊我一筹,你便焦急担忧,蠢蠢欲动,几乎要跃出助他。”
“每每我落入下风,你便又暗暗松了一口气。”
锦毛鼠顷刻间涨红了脸。
矢口否认,怒骂:“该死的贼碎,五爷拧了你的头颅,看你还怎地胡说!”
他虽被缴了武器,拳脚功夫却依旧厉害得紧。
然,依旧不是这刺客的对手。
只闻一声吃痛的闷哼,当场便被踢跪在了地上,白五爷的刀,已然横在白五爷自个儿的颈间。
形似鬼影的刺客残忍挟持着锦毛鼠,面对着睚眦俱裂的御猫展昭。
“看样子,不止锦毛鼠很在乎御猫。”
“御猫也很在乎锦毛鼠。”
御猫捏着剑柄的手咯吱作响。
“若阁下胆敢伤他的性命,展某不会将阁下依法捕回府衙,展某会直接将阁下交给陷空岛,由其他四鼠处置,保管让阁下生不如死。”
展昭是真怒了。
“……”
刺客有些畏缩了,但刺客并没有显露出来。
它挟持着锦毛鼠,步步后退。
御猫强行镇定心神,看着刺客挟持好友迅速后撤的动作,没有追击。
后撤到一定距离,确定比较安全了,刺客止住步子,阴冷的双目死死地盯着武官。
它低喝,命令他:
“把剑扔掉。”
人质在敌手,展昭岂能不遵。
他面无表情地将手臂一挥,那把巨阙便被狠狠甩入了远处的墙壁。剑锋深深插|入墙体,深达数寸。
锦毛鼠当场炸毛,怒骂:
“蠢猫,五爷岂需要你救!”
“你是剑客,剑不离人,人不离剑。”
“这刺客如此之恐怖,没了巨阙剑,你的猫命会被它取走的!——”
砰的一记手刀劈于后颈,五爷眼前一黑,顷刻间便翻了白眼,软软地颓倒了下去。
他颓倒下去的同时,刺客已然飘然远去。
在电闪雷鸣的雨幕中,携着淡淡的血腥气,阎罗鬼魅般,消失不见。
只留下嫌恶的二字:
“聒噪。”
这是对那锦毛鼠的评语。倒是个喜清净毒物的。
展昭赶紧上前接住好友。在人中穴位用力一掐,好友顷刻间清醒了。
“……猫儿?”
“嗯,我在。”
“你还好么?”
“五爷命硬,死不了。”
猫儿道:“它往东南方位去了。”
五爷咬牙切齿:“追!”
若不将那厮抽筋扒皮、一雪前耻,他白五爷誓不为人!
于是大轻功甩起,猫鼠互相配合着,共循着那股淡淡的血腥气,穿行雨夜,疾驰而去。
东南方向,那是开封城。
仁宗年间,开封作为皇朝帝都,经济繁荣,文化昌盛。每逢夜间,各式精致的灯笼照亮熙攘的夜市,开封,便成不夜之城。
夜市,小食甜美,人流熙攘,各类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维护京畿治安的官差,腰间挎刀,巡逻其中。
——这是开封往常的状态。
今夜却是个例外,万家闭户,万家安眠。没有夜市。
大街小巷,空空荡荡,冷冷清清,除了巡夜的官差,街上鬼影都没一个。偶尔有人家犬吠,很快就淹没在夜雨里,消失不见。
大半夜的,还下着暴雨,谁愿意出来呢,夜市都关停了。
“后生啊,咱跟你们讲,深更半夜还在外面晃的,非盗即匪,非蠢即狠。”
挎刀巡逻的官差挎刀里,老前辈对新手谆谆教诲,传授多年来的经验。
“这种时候你若在路上遇到行人,他的神色要么惶恐不安,要么就是亡命之徒的凶戾。”
“你若将他拿下,好生盘查他一番,多半能收获到惊喜。”
“……”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城外,一道轻功御到极致的鬼影破开雨夜,高速腾飞而来。
正是被猫鼠二侠竭尽所能追踪的残忍刺客。
它在离开封城还有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的时候,忽然收了轻功,落回地面。
以普通人的步态,急匆匆往城门赶去。
边疾步地行,边有条不紊地扯落了身上的夜行衣,将黑漆漆的装束全部踹进路边的泥坑里。
笼罩整个头部的黑色面巾摘下,电闪雷鸣中,显露出一张秀美,却面无表情的弱女子面庞来。
弱女子着素雅的裙,操纵面部肌肉,做了个腼腆微笑的面部表情,然后像是戴上了面具般,整个人的气场渐渐柔和了下来。
——真真成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
夜已深了,又下着大暴雨,城门早已封锁了。
弱女子上前几步,礼貌地扣响了城门的大铜环。
“谁啊?——”
城楼上的官兵粗着嗓门朝外吼。
“这大半夜的,风雨交加,叫什么门啊!”
“不知道有门禁吗?明儿早上城门开了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