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觉得你问出这些问题时一定很着急,见到你也莫名有一种亲切感……我和你母亲长得很像吗?”
“顾老先生应该等得着急了,我们先进去吧。”沈承晔道。
两人回到客厅,顾老爷子坐在首位,顾母挨着他,而温穗岁和顾闻舟则坐在对面。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是顾老爷子旁边,要么是温穗岁旁边。
他毫不犹豫地拉开温穗岁旁边的椅子,道:“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感冒了,我怕再传染给您,还是先坐在这吧。”
火锅冒着喷腾的蒸汽,四周摆满丰盛的佳肴,顾母看到国王饼,怀念道:“闻舟他爸以前最喜欢吃国王饼了,这是闻舟带的吧?”
提起顾父,氛围变得有些沉默。
“行了,这不人都到齐了吗!”顾老爷子举起高脚杯,红酒摇曳:“今年我腿不方便,就坐着说了。大家一年都辛苦了,首先是小婉,为这个家付出很多,你心脏不好,以后有些事就让保姆来,少做这些。”
小婉是顾母的闺名,她拿起红酒抿了口,自我打趣:“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闲着也是闲着,多做点事还能预防老年痴呆。倒是您,才应该少喝点酒。”
“阖家团圆的日子,说这些干什么!”顾老爷子摆手装作听不见,“就这几杯。”
“碎碎。”温穗岁忙拿起高脚杯,他接着道:“都说了不用一直来医院,等过完年你就去忙自己的,偶尔来看看就行!懂了吗?还有你和臭小子的婚期,就定到八月十八怎么样?”
此言一出,几人皆是怔愣。
顾闻舟从内袋里掏出打火机和香烟盒,抽出一根香烟咬在嘴里,然后漫不经心地点燃。
温穗岁看向他,暗示道:“闻舟,你觉得呢?”
面前的酒杯在灯光的反射下泛着刺眼的白光,沈承晔慢条斯理地拿起浅抿了口。
顾闻舟将打火机往桌子上一扔,吐出一口云雾,夹着烟倚着靠背:“听你的呗。”
“我找人看过了,人家说今年就那个时间最好。婚礼我从年前就开始准备了,所以不算着急,这也许是我老头子过的最后一个新年咯……在此之前,爷爷想亲眼看到你们的婚礼,可以吗?”话是对温穗岁说的,可他的目光却始终定格在顾闻舟身上,带着上位者的威压,以及深深的期盼。
他是在警告顾闻舟不能让穗岁伤心。
沈承晔双腿交叠,垂下眼帘摩挲着无名指上的竹节钻戒,长而翘的睫毛掩去他眸底的晦涩难懂。
顾闻舟忽然牵起温穗岁的手,在众人的目光下堂而皇之地与她十指相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我当然没什么意见,只要碎碎愿意,我随时做好娶她的准备。”
温穗岁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瞥了眼身旁的沈承晔,后者唇角挂着一抹笑意,语调矜冷地重复道:“温小姐,你愿意吗?”
温穗岁莫名感到后背发凉,如果自己说出令他不满意的答案,后果一定不太美妙。眼神闪了闪,面上还得装出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我当然……当然愿意!”
她是那么的会乖乖听话的人吗?
显然不是。
顾老爷子满意地颔首,道:“好,好啊!”因为情绪激动,他不断咳嗽:“看到你们终于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温穗岁笑着将红酒一饮而尽。
顾闻舟以为接下来该轮到自己,手指刚碰到细长的杯颈,顾老爷子动作一转,举着高脚杯对向完全相反的沈承晔。
顾闻舟舔了下唇角,嗤笑,玩味地转着高脚杯,晶莹剔透的红酒沿着杯壁旋转。
“最感谢的应当是沈总!这段时间一直陪老头子我聊天,没想到我有一天也能从年轻人身上学到不少东西!真是后生可畏啊!”顾老爷子见他仍低着头,“沈总?”
沈承晔思绪回神,抬起头才发现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身上。他拿起高脚杯自然而然地在半空中对顾老爷子示意:“过奖,是我从您身上学到很多才是。”
“你今天有点走神啊,沈总,有什么心事?还是集团出什么问题了?”顾老爷子道。
“只是很久没感受过这种团聚的氛围,想到了我的生母才……感谢您让我重温家的氛围。”沈承晔起身一饮而尽。
顾老爷子开怀大笑:“臭小子,多跟人家学学!比你有能力,比你有魄力,还比你会说话,你说你哪点比不上人家?”
“已经在学了。”顾闻舟抬起自己和温穗岁相牵的手,然后亲昵地抚摸着她的发顶:“你觉得我和沈总像吗?碎碎。”
狗男人!原来在这留着坑等自己。
“闻舟,干嘛要问这种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问题呢?”温穗岁笑得眉眼弯弯,“虽然你比不上沈总,但在我心里,你永远和他不一样!否则我怎么会喜欢你?”
“那你可要一直喜欢我,别想着骗我。”顾闻舟意味深长道。
“好啦好啦,知道啦!”温穗岁道。
沈承晔握住高脚杯的手指收紧,气氛暗潮汹涌。
“年轻人哦,真是。”顾老爷子道:“说起来,沈总怎么不带未婚妻也一起来?我到现在还没见过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