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碟片从眼前被拿走,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脸,英气,年轻,沾着泥土和血液,却干净得像是一尘不染。
在黄烟和轰鸣声中和裴山相拥。
他说:“等这面一结束,我就跟你去南边。”
脸上绽开一个笑,是独属于爱人的笑法。像夏荷和烈日,野草和晴空。
裴山记得,那时候的自己说,好啊。
“好啊,等你。我们呆一辈子,呆到下个世纪。”
我们吻着。
到下个世纪。
裴山猛然回神,站起来,把脏成一团的衣服展开,就这么套在了身上。
他拉开书店的门。热风扑面,随之而来的是街上人好奇又鄙夷的眼神。
——他的衣服皱皱巴巴,上面全是半干的痕迹,书店又一直拉窗紧锁,任谁看都能明白里面发生过什么事情。
人们还是指指点点,却又不明说,任苦主心里添了一个又一个疙瘩。
无所谓了,雁城而已。哪怕每个人都吐一口唾沫,也不会淹死谁。只是人人都说裴山行事诡异,却无人能了解,这具背负着血债的身体,要经历怎样的折磨,才能扛着不可说的爱与恨,等到今天。
可裴山还是相信,会好的。
这盼望很悠长。亦决心等到尾,等得起。
就算,把团圆再推个几十年,也不怕。
唐立言上班,是顶着黑眼圈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