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百友立刻忘了追问,忙不迭的点头。转眼,二人各提了一壶酒从酒坊出来,往前走了几步,醒林指着前方一座大茶坊,道:“我们进去歇歇,这里常有说书的,说得不错。”

茶坊夏百友所甚爱,听书夏百友亦所甚爱。二人没得二话说,志趣相投,一拍即合。

这茶坊甚干净,大中午客人也不少,醒林径自走向后排小桌,似是来过许多回。

只是,此时说书人似是刚说完一段书,正在坐着歇息,台下的听客正在天南海北的胡扯,说书人偶然也跟着打趣两句。

醒林与夏百友也无甚正经事做,二人将方才买的酒开盖,你闻一下,我闻一下,正在品评。

忽听前方一客人道:“老汉,那魔尊与守灯人的书你还说不说了。”

另一客人道:“还说甚,不是早就说完了么,东南海那边也没有新动静,听人说魔尊都远走西海了,也不知真假。”

先前那人道:“东南海那边的事,咱们这里消息不灵通,可是玉房宫开榜之事,你们没听说么。”

第四十一章

“玉房宫要开榜?什么时候?”

“今年把春榜改为秋榜, 要入秋之后,算来没多少天了。”

“这关魔尊什么事, 那守灯人也定不会再去参榜,之前多少仙门请他都不露面。”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我听小道消息说,这一榜他还要参加呢!”

“吓,不可能吧!”

“怎不可能?”

“他之前是不是第九十九名来着?我要是他, 我就不去,怪丢人的。且到时候人多口杂,万一有人说些难听话……”

“人家当年,也是为仙门献身,谁会在大场面上给人弄难看, 玉房宫也不许的……”

“那众人之口, 他如何能堵住, 况且……这守灯人他到底图什么呀!”

夏百友偷偷去瞧醒林的脸色, 醒林双手抱着酒壶,下巴搁在坛口上,正听得认真。

听到此处他笑了笑, 提着酒坛, 来至茶坊沿街的栏杆处,大街上行人不多,除了商铺的各色旗帜在风中招摇,便只剩下远处几个淡淡的人影。他靠在栏杆上,就着街景, 灌了一大口烈酒。

身后的闲人还在议论。

“……管他图什么呢,到时候,众人一闹腾,他俩这名字又得被捆在一处,喧闹一阵子。我总觉着,只要这般,故事就算没讲完呢。”

湖光粼粼,醒林与夏百友悠然打马回家,出去一圈,买了许多新鲜玩意且又开心,二人各自有各自的心满意足。

回到东山派,醒林每日早上雷打不动的来演武场修习,夏百友百无聊赖,自继续陪着他,他有时在旁旁观,心中简直骇笑出声。

醒林说自己在修习一事上,毫无天分,真不是在谦逊,三个月了,还是那一套入门剑法,他每日认认真真勤勤恳恳一招一式地演练,竟能保持无一分进益,简直可怕。

三月之期快到,夏百友陪他喂招,喂着喂着忽而弯下腰笑了起来,笑的拿不住剑。

醒林绷着脸,扛剑望着他,撑了一会,自己也笑了。

夏百友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笑完了,扶着肚子站起来,道:“醒林兄,你真是个修习奇才,我算是长见识了,佩服。”

醒林微笑着,也不着恼,他自己闲闲地挥着剑,演练入门剑法。

从小到大,他已习惯了。

夏百友望着隔壁演练场,荀未殊的身影翻飞,寒光闪烁,好一派潇洒飒然的风姿。

他唇角挂着笑影,淡淡的对醒林道:“这二十几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