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林含笑道,“我刚来时,你曾赐我饮那断情绝欲水,你可记得?”

天掷点点头。

醒林继而说:“那断情绝欲,断的是什么情?绝的是什么欲?”

天掷一时间答不上来。

醒林抢着说,“断的是邪情,绝的是歪欲,若动了邪情歪欲,便要痛断肝肠而死,”

“不过,我倒是不怕痛断肝肠,只是我私以为,情之一字,之所以至真至贵,只在“无邪”二字。”

“你看那牲畜,他若有了中意的另一个,便要抓着那个厮磨寻欢,这是他牲畜的本欲,原没有错,但人不同,人超脱六道之外,是集天地精灵之气所成,人的情,至高至贵,怎可效牲畜事?”

天掷懵然点点头。

醒林道:“是故,我以为人与牲畜之所以不同,是人懂得发乎心止乎礼,而人之情与牲畜之欲之所以不同,是因人的情只在于心,不在于身。”

天掷点点头。

醒林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天掷却忽而问,“什么叫在于心,什么叫在于身?”

醒林一怔,磕绊了,“比……比如说,你总想与一个人耳鬓厮磨……”

天掷打断他,“耳鬓厮磨不可以吗?”

“不可以。”

“那吻他的唇可以吗。”

“……不可以。”

“那摸他的手呢”

“也不可以……”

“嗯。”天掷点点头。小声嘟囔,“这些都不可以。”

醒林瞧着他的脸色,温柔地说:“这些就是欲……这不是对至真至爱之人该有的……”

天掷点点头。

他很快揭过这一茬,拍拍草床,要醒林躺上试一试,醒林注视着他兴味盎然的脸,心中却有一丝丝淡淡的疲惫。

天掷笑着把他按倒,自己躺在另一侧。

他看着洞顶,手里拍着身下的草垫,喃喃地说:“躺着是比镇日打坐舒服多了,躺在草垫子上,也比躺在大石头上舒服多了。”

醒林本正平躺着,望着他的侧脸,听得这一番话,不禁抿嘴微笑。

天掷侧过身子,注视他,问道:“你笑什么?”

醒林摇摇头,忍俊不禁,“我没有笑啊。”

天掷伏起半个身子,作势要出手,“说你到底笑什么。”

醒林大笑着抱住自己胸口,胡乱摇头,“我没有我没有。”

空旷的忘月窟传来阵阵笑声,“啊!住手,我要被打死了!”

“住手,住手,我真的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