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旭独自喝着闷酒,他坐在二楼临街的雅间里,窗户开了半扇,一抬眼便能看到街上走过的行人,远远的有一顶花轿走了过来。
既无吹拉弹唱的,也无迎亲之人,很是寒酸。
就连娶个妾也不是这么个排场吧。
他仰头喝下碗中的烈酒,手上的力道一个没控制住,竟生生的将酒碗给捏碎了,细碎的瓷片划伤了手指,他丝毫没有感觉,一双眼睛直直的盯在那顶花轿上。
有风吹过,吹起了轿帘,露出了花轿中新娘子的半边侧脸来。
她原就生的秀美,画了妆容后更是美不胜收,只美人的眼角似乎挂着浅浅的泪痕。
曹旭的心忽的痛了起来,像是被大掌狠狠攥住一般,他皱着眉头,一拳捶在了桌上,震的桌上的茶碗酒器一通乱响。
宝鸢走了进来,在他对面坐下,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出去。
“可怜表姐遇人不淑,过了那么些年的苦日子,好容易脱离了苦海,竟又要掉进火坑里了。我们原也想送亲的,可她不肯,宁死也不让我们去。”
曹旭看了她一眼,默默的喝着酒。
宝鸢自顾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入喉,格外的烧心。她轻叹一声,“都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们女人这一生无异于是一场豪赌,赌生在何样的家中,赌嫁给什么样的夫婿,赌有个什么样的孩子,我们的日子从来由不得我们做主。”
“那个马庆丰已有四个孩子,且都到了记事的年纪,可怜姐姐一过去便要给人做后母。只姐姐性子柔和善良,定不会亏待那些孩子们的,可姐姐这一生便就如此了。”
曹旭握着酒壶的手颤了颤,眸中有着挣扎痛苦之色。
宝鸢又道:“我知曹爷并非对我姐姐无情,而姐姐的心意想必你也清楚。我不管你有何苦衷,现在,此时此刻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倘若他们拜了堂成了亲,再相见姐姐便是马家的人了。”
曹旭的脸紧绷着,半晌才道。
“如今京中形势多变,我不能连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