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一日,张远岫找到曹昆德,“被你救走的那个人是重犯吧?你想包庇重犯?”
曹昆德打量了他一眼:“咱家认得你,你是张家的二公子。”说着,他又道,“不错,洗襟台总督工温阡之女,正是咱家救走的人。”
张远岫听了这话,头也不回地便往山下临时的衙所走。
曹昆德悠悠道:“你想害死她么,要去衙所揭发她?”
“她的父亲督造的洗襟台坍塌,我兄长丧生在楼台之下,我如何不能揭发她?”
曹昆德摇了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
曹昆德身后的门虚掩着,曹昆德招了招手,让墩子撤开,很快,昨日那个穿青裳的小姑娘就出来了,她再度去了山间的残垣之上,和几日前的他一样,跪在废墟之上,拼命挖着什么。
曹昆德慢慢靠近,“孩子,你在找什么呢?”
“我阿爹。”过了许久,青唯才道,“我阿爹被埋在下面了。”
她说这句话的一瞬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或许是温阡再也回不来了,或许是辰阳山中匆匆一别,便是她和父亲的最后一面,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接连不断地砸在手背上,眼前的石块沙土上,可是她整个人是无声的,抬袖揩了一把双眼,又继续往下挖,手指上遍布血痕。
这一刻,张远岫忽然觉得同病相怜。
曹昆德于是回过头,看了张远岫一眼。
张远岫看懂了曹昆德眼神,他好像在问,“现在,你觉得这座高台坍塌,是她的过错吗?”
你想得太简单了,有一天你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