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何高岑,凌州河沂县县令,呈上罪己书。”
“草侯信……”
自开春洗襟台告示张贴出,或许受昭化帝与张远岫罪己书影响,各地士人不再单一地对洗襟台加以抨击,那些有亲人丧生洗襟台下,或被卷入其中,开始反自身,或赶往上京城门呈上同样一封罪己书。
这样人尚少数,楼台塌,以筑楼台,这样一种声音出现,大约也好事吧。
罢,谢容与放下车帘,心中想,洗襟台毁立余波未定,他做所能做到全部,余下,就交给赵疏吧。
这个温和寡言,心志弥坚皇帝,会给出令下臣满意答案。
马车一路向南,初夏入陵川,待从罪人邸取出温阡尸骨,辗转往东,进入辰阳地界,经秋。
初秋辰阳气好,青唯辰阳近郊一座镇上,镇子傍山而建,流水环绕,灵韵足。
镇子还从前样子,镇上人还从前人。
他们似乎早知道青唯会回来,青唯下马车,喊水边浣衣『妇』人,“菊婶儿——”,喊背着竹框从山上菜『药』归来壮汉“四叔——”。
这些人满笑颜地应道:“小野回来啦——”
“你阿舅早你几个月回来,经山上等你时——”
“大虎,快看,这就你小野姑姑,小时候比你还淘气哩——”
谢容与跟青唯身后,从往来行人中依稀辨出几个熟悉面孔,七年前,他到辰阳山间请温阡出山,曾经向其中几人问过路。
辰阳山间小镇就像避桃源,丝毫不受外间风雨侵蚀。
唯一不同,谢容与想,或许上一回他来,只山间邂逅小青鸟一面,这一回他来,那只青鸟一路雀跃着,拉着他手,前为他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