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她?
坑她还差不多,这是在利用她!
康熙想要重用佟国纲,又担心他骄傲自满。就想向他表明,他去年的迁升,是因为她这个皇贵妃得皇上的宠爱。
用直白的话说,你的能力,还达不到现在的官位,朕看在皇贵妃的面子上,才给你晋升。
担心佟国纲万一听不明白,又用舜安颜的事来表明。看哪,朕多听皇贵妃的话,皇贵妃说让谁入宫读书,朕就听她的话,让谁来。
这就是天子的驭人之术。
佟国纲将会在重重压力之下,拼力为皇家卖命。好像《尼布楚条约》就是索额图和他去签的。还有后面的征葛尔丹……想到征葛尔丹,佟宝珠又想到征葛尔丹是康熙亲征,王爷和成年阿哥们随行,包括恭亲王常宁。
常宁宠妾以致不思政务的事,最后看来还是解决了。
前朝后宫的这些人,在康熙眼里都算是什么呢?不过都是些棋子罢了。
自己只是后宫中一枚小小的棋子。这枚小棋子,上蹿下跳的挪动,再怎么挪动,都改变不了什么。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按着康熙的决定,往前走。
佟宝珠有一肚子的怨意和不满,想到上次她表达不满后,康熙将近一个月没理她。
没敢再继续和他争辩。
僵着脸笑了笑:“谢皇上隆恩,臣妾能得皇上如此厚爱,是臣妾的荣幸。”
康熙捏她两边的脸蛋,冷声道:“没诚意。”又道:“朕费尽心思的为贵妃着想,贵妃就这么一句没诚意的谢恩。”
佟宝珠思索了片刻后,觉得继续说表示谢恩话,糊弄不住康熙,索性不再狡辩。而是为自己感恩没诚意开脱。
“皇上是天子,后宫嫔妃都是您的女人,您不用向谁表达心意。前朝的文武大臣才是需要皇上重视的人。臣妾不想因为自己,让皇上对朝臣们不满。佟佳氏是有私心,但皇上不能因为臣妾,否定佟佳氏为大清国做出的贡献。”
接着又道:“皇上施予臣妾这样的恩情,不是臣妾想要的。臣妾的道谢,怎么能有诚意。”
听了这番话,康熙心里才舒服了一些。重又坐回龙椅上,淡声道:“贵妃过来是想向臣禀报老四明日迁宫的事?”
佟宝珠看他的脸色平和了,侧身倚着龙案,歪头笑望着他道:“皇上怎么知道?”
“朕什么不知道?”康熙道,“朕知道,如果朕这几日不去承乾宫,你今晚一定会过来;还知道你想让老七一起搬过去。所以把佟国钢叫过来,让你在他面前露个面。好让你知道你困绕的那些事,在朕这里一句话就能解决。”
问她:“贵妃知道朕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吗?”
佟宝珠轻摇了一下头。
“以后贵妃少对朕用心思耍手段,有什么话就直说。你的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朕一清二楚。”康熙抚了抚额,“贵妃不嫌累,朕都看累了,以后不想看了。”
佟宝珠:“……”坚决不承认,”没有。臣妾对皇上的心思可照日月,从来没对皇上耍过手段。”她的眼神坚定,乌黑的眸子深邃而又明净清澈,就像是昏暗的夜空中最闪亮的星子。
康熙觉得眼前这个人很奇特,二十五岁这个年龄,在后宫美人云集的地方,已经算是老了。可在她的身上丝毫感受不到暮气,反倒是精力无限似的朝气蓬勃。
她的这个朝气蓬勃,与新入宫的嫔妃们又不同。
新入宫的嫔妃也有朝气,是带着青涩和怯意的朝气,就像是初春新发出的嫩芽,一个季节还没过,就被后宫的风雨洗刷成了暮气沉沉的老梗。
她的朝气就像是春日山涧融化的雪水,朝着自己的想要的方向,欢快奔流。有人曾在河里洗衣服,有人曾在河里洗澡,也有人曾把污水泼进河里。
如此种种,她依旧清澈。
依旧朝着自己想去的方向前进。
若是有人挡她的路,她不会横冲直撞,知道绕路,哪怕绕上半天才能重回她要走的路线,她也不嫌累,仍不急不躁。
每当这时候,他又觉得,她的奔流,不是为了到达目的,而是她喜欢这个奔流的过程。所以她不在乎自己的速度是快还是慢,也没有怨恨别人挡了她的路。
康熙看了佟宝珠一会儿,不带什么情绪地说:“保持这个姿式不许动。”说着话,拿起毛笔在砚台里蘸了蘸,“让朕在你脸上画个王八。”
佟宝珠:“……皇上……”康熙抢过话,冷声道,“这就是对朕可照日月的心意?连张脸都舍弃不了。”
佟宝珠:“皇上画在额头上,画小点。”
康熙本来就是想画在她额头,听她这么一说,又改变了主意。提笔往她脸蛋上招呼。
伴随着微微的凉意,佟宝珠感觉到他先是画了一个小圈,接着套着小圈画了个大圈,然后画了头和四只爪子。
正在她以为终于要结束时,康熙道:“不许动啊!”蘸了墨,又在脸上点了几下,得意道,“这样才像王八盖嘛。”
佟宝珠:“……”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人耍弄的猴子。虽然心有不满,但仍旧是保持着先前姿势未变,“好了吗?”
康熙目光灼灼:“让朕在左边再画一只吧?好对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