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后寒想笑一笑,可脸上的肌肉仿佛被心中膨胀出来的东西给牵扯住了,动不了分毫,只好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罢。”就匆匆离去。
江盛注视着禾后寒离开的背影,闭上眼睛听着门扉被合上的轻响,那人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远离,让他心中随之慢慢涌起有一种留不住的绝望……他向后倒在床铺上,屋子里一下子静得空荡荡的好像没有人了,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留恋地将手指放在禾后寒刚刚躺过的被褥上,半晌,只听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莫不是铁石心肠……”
禾后寒出了屋子不远,就站定,低声道:“出来吧。”
两名暗卫一前一后,从角落跃出,跪在地上对禾后寒行礼。
禾后寒这时虽不至于站不起来,但也并不舒服,尤其是那处粘腻肿痛……苦不堪言。他豪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你们要向皇上提及刚才的事,记住了?”
常年严苛的训练让两名暗卫毫不犹豫地答是,禾后寒交待完了就走了,只留下两名暗卫面面相觑。
禾后寒一路走得无比艰辛,到相府的时候,脸色已经白得有些泛青了,一进门,他就吩咐门房道:“备热水。”
罗祥闻声赶来,他在禾后寒十五岁时就跟着他,到现在有十年了,对禾后寒算是很了解了,在他印象里,禾后寒是个不喜欢让人琢磨透的人,他几乎所有的反应和表现都是依照世人眼里的规范打造出来的,可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罗祥跟了他十年,到现在也不能完全摸不准他是什么心情。
不过此时此刻,禾后寒的情绪少见的外露,罗祥一眼看去就知他主子很烦躁,因而他只在禾后寒后边小心翼翼地跟着,噤声伺候着。
谁料禾后寒却回头瞅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下去吧。”
罗祥一愣,他同禾后寒正好相反,是个脸上藏不住心思的人,这会儿就显出点委屈来。他不到十岁就跟着禾后寒了,禾后寒极少对他发火,甚至有些时候对他有些纵容,因而罗祥如今也十八岁了,为人处世还总显得孩子气。
禾后寒不欲多言,等罗祥出去关上了门,他才扶着床柱慢慢坐在床上,透过平铺的衣料可以看见他的腿在不停地微微颤抖着,这一路下来,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其中难言之苦。
他解开汗湿的衣服,低头看到胸口东一块西一块的吻痕咬痕,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不久之前的一幕幕,最后定格在江盛凝视着他的神情,他说:在下甘之如饴。
禾后寒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有内疚有悔意有触动还有许多……他心思纷乱,一会儿想着崇渊把明桥立为太子让他无法撒手不管一走了之,一会儿又想着自己如何甘心任皇上宠幸就此断了禾家的后。
自古皇帝皆无情,后宫佳丽三千都留不住一个皇帝的心……他一个大臣,一个男人,又怎能怎敢和一个皇上……况崇渊年纪尚轻,不过十六岁,日后年龄大了,阅历多了,见了真正的国色天香倾国佳丽,软玉温香一在怀发觉如今这执着不过一时糊涂,到那时叫被立为太子的明桥如何自处?
若等崇渊厌烦他的那一天……不如让他来把这个时刻提前……禾后寒想了又想,他选择了一个笨方法……以自己作为代价,来激怒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