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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母眼睁睁看着阿糯出门,
跟着那高大男子离开。
沈母犹豫下,跟了出去,站在院门口看着两人朝着村口而去。
她倒不是觉得摄政王会对阿糯做些什么,
摄政王也来过沈家几次,她也看得出摄政王很有分寸,
这会儿阿糯送他,
两人并立而行,他也适当的后退半步,
与阿糯保持着些距离。
沈母只是担心别的……
她家阿糯和离满打满算也才一年。
之前其实有不少人家都有来沈家提亲,
其中好几位沈母都觉得还不错的好儿郎,可阿糯都给拒了。
阿糯说她暂时不想再考虑姻缘,所以沈母不强求。
但这个是摄政王,
他若执意,
沈家根本拒绝不了,而且裴家是天潢贵胄,这样的人家,
岂能看得上阿糯?沈母当然不是看贬自己阿糯,只是这里的观念就是这样,门当户对,看看就连那崔家的,
考上状元郎都开始想着娶阁老的孙女。
裴家岂会愿意摄政王娶阿糯?
不对,说不定摄政王根本就没想娶阿糯啊,
这样的身份,指不定只是想纳阿糯做妾。
沈母越想越多,也越发的慌乱,站在院门口,眼睁睁看着阿糯陪着摄政王消失在村口。
沈糯送裴叙北出门后,
裴叙北解开门外大树下拴着的奔羽。
两人慢慢朝村口走去。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路上行人甚少,偶尔才碰见个行人回村。
走到村口时,遇见个十岁的后生赶着马车回村。
后生面容有些黝黑,五官却还算清俊。
这后生瞧见沈糯时,忙整理下衣衫,等他赶着牛车走到沈糯身边时才笑道:“阿糯,你这是要出村吗?准备去镇上?要不要我送你?”
沈糯笑道:“春生哥,我送客人出村,不去镇上,不用劳烦春生哥了。”
听沈糯说客人,顾春生才看向沈糯身边的男子。
看到裴叙北时,顾春生微怔,他这几日不在村里,虽知道村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不知连摄政王都来了。
但见到裴叙北这一刻时,他还是知道这男子身份不凡,气势逼人,可身边的阿糯却完全没落下半分,反正与这男子看着极为相搭,他说不上什么,就是觉得在这男子的气势下,他都有些胆怯,阿糯却半分都不怕。
“春生哥,时辰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沈糯道。
顾春生也算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经常在外跑些营生,很少待在村子里。
“好,阿糯再见。”
顾春生赶着马车回村。
他赶着马车继续朝前走,与阿糯擦身而过,走了几步后,顾春生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却发现那高大男子也回头望向他。
顾春生心里面一惊,急忙回头,他心里跳的厉害,他明明也没做亏心事,就是心惊肉跳的。
其实他也打小就喜欢阿糯,但阿糯同崔洛书两情相悦,后来跟崔洛书定亲成亲。
去年知晓阿糯和离,他还让他娘去沈家提亲。
但他娘嫌阿糯和离过,不肯,后来崔文兰说阿糯嫁去崔家后,根本就没跟崔洛书同房过,加上阿糯渐渐显示的能力,又会赚银钱,他娘才同意,喊了媒人上门去提亲,却被沈母拒绝,说阿糯近两年都不打算相看。
他心里失落,但他自己从未当着阿糯面表达过自己的爱慕。
后来家里人催的多了,他也相看了几个姑娘,与其中一个姑娘定下亲事。
只是再见阿糯,他心里面难免还是有些其他想法。
沈糯没回头,她听见殿下问,“他是?”
沈糯道:“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叫做顾春生,在外跑营生的,家里前些日子才给他定的门亲事。”
听闻已经定下亲事,裴叙北攥着的拳微微松开些。
他当然看出那人瞧见沈小娘子时,眼中明晃晃的欢喜。
两人继续朝前走着,不大会儿,听见身后有点动静,回头瞧见,发现是沈小狐。
沈小狐静悄悄的跟在两人身后。
村里这几日生人多,沈小狐跑弥山带了两日,今日趁着天黑才回,见到沈糯和裴叙北离开沈家,它也跟在身后溜达达的。
遇见人时,沈小狐就躲旁边的草丛里,没人时它就继续晃悠悠的跟在两人身后。
瞧见是沈小狐,沈糯朝它招招手,“小狐,过来。”
沈小狐哒哒的跟上来,绕着沈糯的脚边转了两圈,就蹲在沈糯的身侧了。
沈糯已经把殿下送到村口,没打算继续朝前送,只是她还是没忍住,问出心中所想,“殿下此趟回军营后,不知有何打算?”
她是问的灵鹤门跟卑尔族二皇子舒史那勾结的事情。
“回去后,等上奏朝廷后,会与卑尔族有场战争要打。”
裴叙北到底没瞒着沈糯。
她想知道什么,自己大概都不会瞒着她的。
沈糯不觉意外,灵鹤门的那个门主心狠手辣,听闻二皇子舒史那也是个残酷无情的。
这两人联合起来,第一次就给边关投放瘟病,以后也还不知会干出什么更加恶毒的事情来。
上辈子,并没有这场战争的。
因为她在京城时,没听人议论过,若有战争时,京城里大街小巷也都会议论纷纷的。
所以这辈子,她查出二皇子和灵鹤门的勾结,殿下他才打算打这一仗的。
沈糯心里一紧,她没法劝殿下不要去打仗,因为这是不可避免的,他守护边关,守护大凉百姓,这次若不攻打卑尔族,二皇子和灵鹤门的门主肯定也会卷土重来的。
“殿下此去还需小心。”沈糯忽然抬头看向裴叙北。
她眼中的担忧根本就掩不住,明晃晃的。
“我知晓。”
裴叙北嗓音有些暗哑。
天色已经黑透,只有天边的半轮月亮挂在哪儿,隐约的一丝丝光亮透下来。
他却低头借着这丝光亮,见到她微微昂起的小脸莹润白嫩,长睫卷翘,也见到她眼中细细碎碎的担忧。
裴叙北心动的厉害,他几乎是忍了又忍,才生生忍下来自己那些自私的。
他想告诉她,月色皎皎,却不及你半分。
他垂在长腿外侧的手指痉挛的颤着,猛地死死攥住拳。
他不能这般自私,战场瞬息万变,他没法预料自己此趟去攻打卑尔族能不能活着回来,若不能归来,与她说这些有何意,不过是徒增她的烦恼和伤心罢了。
何况,自己此刻若同她说这些,她却没旁的意思,只是把他当做安安的舅舅,或者当做朋友对待,他又该如何?只怕连打仗时都要分了心,倒不如待他能从战场平安归来时再寻她。
裴叙北逼着自己的视线挪到后面的沈小狐身上,他说,“沈小娘子不用担忧,我会活着回来的。”
沈糯卷翘的长睫眨了眨,眸中带着丝疑惑,她瞧方才殿下的神情,都以为殿下要同她说些什么了来着。
只是没想到殿下看着她,看着看着,逼着自己转过头,然后说了句这样的话。
“殿下没有旁的什么话要同我说的了吗?”
沈糯那双如秋水的眸子眨也不眨的望着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