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麟磨磨蹭蹭地站起身,有些局促:“我……我不会跳舞。”
“不会跳舞?”甘尘皱眉,“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凭栏阁。
方才他醒来之后看到熟悉的环境,就知道他已经回到了凭栏阁他自己的厢房。
而荣麟听到这句话,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凭栏阁,做的是卖艺卖身的营生,连舞都不会跳,你留在这里干什么?
荣麟抿了抿唇。
他从来没来过这样的地方,纵然在甘尘还在昏睡的时候做足了心理准备,此时也难免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让做惯了皇子皇帝的人来做伶人才做的事情,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荣麟静静站了一阵,迟疑地道:“我会抚琴,给公子弹一首曲子成吗?”
甘尘沉默,看着他的目光里似是多了些许深思。
荣麟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又有些欢喜,更有不知所措的惶然不安。
此时他既担心什么都不会让他嫌弃,又怕“自甘堕落”让甘太傅失望,堂堂一个少年天子不去治理天下,居然甘愿堕入这种地方屈尊降贵做一些小倌妓子才做的事情,枉费太傅多年苦心教导。
然而荣麟很快又想到自己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把身份崇高的太傅比作“低贱的伶人”,即便只是因为在荣钰面前做戏才故意那么说,可他到底还是伤害了太傅——不管是故意还是无意。
那样一句话出自他的口中,根本不可原谅。
而最后因他的卑劣行径造成的后果,更是万死难赎其罪。
想到这些,荣麟什么心气都没了,胸腔肺腑像是被冰冷的钢刀刮过,疼得让他呼吸都觉得是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