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说得对,你们是他的尊长,也是臣子。”轩辕皇语气淡淡,却透着掌权多年的威压,“尊长就要有个尊长的样儿,大度包容,沉稳知进退,别好几十岁的人了还动辄跟个孩子过不去。作为臣子,就该有臣子的谦卑,若倚老卖老仗着资历深就不自量力地教训储君,那么吃了亏也别来朕跟前抱怨。”
一番言语不疾不徐,语调都没有多少起伏,像是有感而发的闲聊,可语气里的偏袒和警告意味却不容忽视。
丞相和清王不约而同地起身跪下,低头回道:“臣等(儿臣)绝不敢倚老卖老。”
有这两人牵头,其他人谁还敢坐着?
众臣纷纷起身跪地:“臣等不敢倚老卖老!”
转眼间坐席上全空了下来,宗亲大臣包括端茶倒酒的侍女齐齐跪了一殿,唯有容修还从容端坐,姿态极为优雅地敛眸啜了口酒,眉梢眼角尽是凉薄。
不该意外的,众人心中暗想。
从最初到现在,轩辕皇对容修的维护从未变过分毫。
容修九岁时,轩辕皇亲自带着大祭司去南齐把这个孩子接了回来,刚回到南圣没多久就直接封了储君,而后一次次放任朝臣对他的不满和质疑,放任武将对他的挑战,只是为了给容修亲自征服文武百官的机会。
容修十岁离开南圣,轩辕皇这十年里从未兴过废储另立的念头,更是同意了祭司殿的提议,让皇子之中最不得宠的轩辕沧进入军营,只为替凤王训练出一支无坚不摧的铁骑精锐。
而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私底下,轩辕皇都曾不止一次提醒丞相和诸位内阁大臣,他和祭司殿承认的南圣下一任帝王只有容修,别无他人。所以朝中几位肱骨大臣心中早有数,只要凤王还在一日,这南圣就轮不到旁人做主。不管谁生出什么心思也好,有什么异动也罢,都掀不起大浪来。
今晚的宫宴,更加验证了这一点。
端王吃了亏也只能咬牙忍下,纵然以他的身份被一个小辈当众扇耳光乃是从未有过的羞辱,可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宴会于亥时结束,以端王受了一肚子憋屈收尾。
轩辕皇年纪大了,容易劳累,由内侍总管伺候着回去歇息,容修离开时,清王和丞相都跟他走在一起,并主动寒暄。
“晚宴上的事情,殿下不要往心里去。”清王温和道,“端王脾气一向如此,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证明没什么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