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下著小雪,可能会掩盖一些痕迹,但下面有用细泥粗略地掩盖过的。”冷无言说。
我微皱了眉,“是什麽人做的?”
冷无言摇首。
我们又在这一带足足找了两日,别说尸体了,连蛛丝马迹都没有,只得打道回府,因为冷无言说我们再不回去,那个池中寒便要派人来‘捉拿犯人’了。
“别难过了,也许……是好人帮了忙呢。”我不会说好话安慰人,坐我对面的欧阳留井一声不响地垂首,让我有些担心,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有些懊恼。
留井没有理我,也未出声,就一直这麽坐著。
回到王府之後,留井更是沈闷了,前几日稍好起来的气色又暗淡了下去;本该满是童真的脸上,总是忧郁著,叫人担心。
剥著手中的热果壳,我心不在焉。
“手都流血了,还剥。”手中的东西一松,才发现池中寒居高临下瞪著我,垂首看到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时割伤都未发现,这会儿看到了倒是知道疼了,赶紧往嘴里塞,狠狠地含住,想止血。
池中寒回了内屋,又转出来,寒著张脸拉过我的手,竟然为我上药膏。
心里小小地感动著,甚至把先前的伤痛都淡化了去。这个男人真是厉害啊,打了你两耳光再赏你粒甘枣。
任他折腾,我有些闷声,“你说,留井该怎麽办?”这几天我都努力地想办法去逗他,可他都未有什麽反应,惹急了他就痛哭,哭得我心肠都纠结到一起了,特难受。
“只是不相关的人,你在意如此之多做何?”很难得的,池中寒回了我的问题,却是冷酷又现实的。
皱了眉,“救了他之後就不再是不相关了,我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的过去和现在的遭遇,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并不是不相关。”理直气壮又振振有词,却不敌男人一个冷淡的眼神。
“相关,只不过多了一个让本王牵制你的条件罢了,何苦?”
包好我的手,池中寒站起来,似乎准备回内阁歇下,盯著自己被包好的手指,心中最近的疑问与矛盾,溢满而出,“池中寒,其实……”其实,你并不是那麽的厌恶我的吧?伤到我,也只不过是气极了,才会下了重手罢了……是这样的吧?
至少,我内心深处总觉得,就是到了万一,这个男人也不会真的杀了我。
“嗯?”池中寒停了脚步,等我的话。
我抬首,冲他笑,“其实,你的确不是个坏人。”
至少,他没有真的废了兰悠;至少,他总在关键时救我;至少,连不相关的欧阳留井他也救了,还不嫌麻烦地留在了府中……只是,对我比较严格了些……而已。
我这样告诉自己。
池中寒听得有些莫名,懒得理我,他回了内室,我没跟去服侍他入寝,而是回到偏房去,与留井一道。
留井已经躺床上睡了,门口外还守著侍女,我觉得有些可笑,我去服侍池中寒,然後婢女们来服侍我。
留井睡得很不安稳,那嫩嫩的小脸上,皱紧眉头,时不时痛苦地呻吟一两声,许是又在做恶梦了,已经这麽多日,不管日里他有时表现得似乎像已经没事的小大人一样,夜里总免不了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坐床边,我轻拍著睡得不安稳的留井,想著自己每每受过伤之後,也总是这般如此,而那时没有人这样为我轻拍安抚,也没有人知道,其实我也很脆弱。
“呯……别动!”
正出神,只到闷响一声之後,我的脖子上一冷,才发现一亮晃晃的剑就架在我的脖子上,冰冷中带著微微的疼痛。
“你、你们是什麽人?”屋里多了两三人,看这情形,屋外定也有。
可是,这里可是寒王府戒备最为森严的寒轩,池中寒的禁地,这些人是怎麽不动声色到达这里的?能做到这地步,绝对不是泛泛之辈,我甚至相信只要他们稍不如意,杀我如蝼蚁那般简单容易。
心中顿觉恐惧。
“我们要找的人不是你,你最好识相点。”架著我脖子上这把寒气逼人剑的主人冷冷地说道,因为我刚好挡在床前,他们不好对床上的欧阳留井直接动手,於是示意我起身。
我犹豫了,我不清楚我出位置之後,他们是直接带走留井还是……就在这里动手,六神无主,我不敢呼救却又无力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