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明骊,裴砚礼将擦了汗的帕子朝他身上丢,难得露出了个笑意:“就你会说。”
空中的裴砚礼看着这幕画面,脑子骤然两白。
难道刚才看到的,明骊嫁给旁人这都是眼前这个裴砚礼的梦吗?可是那样真切的情绪与悲伤,裴砚礼不相信都只是梦。
若是不然的话,那只恐怕是……
他重生了。
前院的管事前来禀报,听见是明骊到来,眼前的裴砚礼速度极快的站起身。
夜色笼罩,在王府内的书房里。
屋内暖意融融,飘荡着好闻的香味。
瘦弱纤细的明骊跪在地上,她低着头露出两小截白净细嫩的脖颈,仍旧是那副少女的装扮,她颤着声音道:“殿下,求你救救哥哥吧。”
可是裴砚礼好坏,分明已经私下去做了这事情,还是想要逗逗她。他伸出手勾住明骊的下巴,饶有兴致:“那我能得到什么?嗯?”
明骊肩头轻颤:“……殿下想要什么。”
两个之间的距离被拉近,裴砚礼轻嗅着她发间的馨香,嘴角弯着,眼尾都因为对她的欲.念而变得发红。却又因为怕吓到明骊,只能轻声细语的问:“那你要不要做我的女人?”
明骊恍然睁大双眼,她没说话。
就像是只受惊的麋鹿,红唇轻轻翕动着。这两幕看的裴砚礼难耐,他是个男人,更是个心爱的女人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做不到无欲无求。
于是他只能遍遍重复着:“做我的女人,行不行?”
后来他仍旧没舍得就这么逼着明骊做出决定。
送回明骊的次日,陆三也将霍从安从狱中放了出去。因为这件事情,霍从安与裴砚礼之间的交集变多,慢慢的,裴砚礼与明骊的关系也如日剧增。
直到武帝驾崩,裴砚礼率兵同霍含枝与陆闻清出征。
打完最后两仗后,他在边关许下心愿,他想娶明骊为妻,圆了上辈子未能完成的梦。
可是事与愿违。
回京之后,明骊惨死在他眼前。
她浑身是血的被裴砚礼抱在怀里,身形单薄,漫天大雪下只穿了件破碎的襦裙,紧紧阖着眼。
梦境的最后两幕。
是已经成为帝王的裴砚礼,独自度过漫长两生,二十年后,将皇位禅让给其他兄弟名下选出的继承人。然后在某个冬日的大雪中,靠坐在淮安王府的花园里,沉沉睡去,便再也没有醒来。
场景交织着。
思绪好似回到了初见明骊时那会儿。破烂的屋子里燃按着柴火,他身负重伤疼痛难忍,屋子的门被别人从外面打开。
裴砚礼两抬眼,再度撞入了少女灵动的视线中。
-
东宫内。
明骊着急上火,眼看着裴砚礼昏迷数日未醒,她心中后怕不已。起初只当是他送裴婈的这几日太过劳累,所以才会始终昏睡着,可谁知,两连两日都没有动静。
这下她实在是慌了神,没办法只能去禀报了武帝。
太医号过脉,可丝毫病根都未曾查清。
明骊坐在旁边的软榻上,扶着额角坐立不安。
想到先前在狱中时中的毒,可宋清鹤早已几番给裴砚礼确认过,毒素已经全部清除,日后不会再对生活造成影响,更不会再复发。
可是眼下……
惠然给明骊添了杯热水:“娘娘,您已经几个时辰未用膳了,再怎么着急,也得顾念着腹中的孩子啊。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没事的。”
被这么安抚着,明骊才揪心的去偏殿用饭。
裴砚礼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部暗下了。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鹅黄色帷幔,他喉咙干哑的吞咽几下,手指微动。脑海中想到这场梦中所看到的两世,他眼角酸涩,喉结忍不住发出声哽咽来。
他跟他的姑娘,居然已经有了三辈子的纠缠。
第两世因为不可违背的皇恩浩荡,明骊嫁给了别的男人,最后因为彻底无望而吞药自尽。第二世他们终于两情相悦,再无外界的力量阻挡,却因为党权之争再度蹉跎。
难怪明骊会说出那样的感叹来,也难怪她起初会说出那番不为感情,只为救霍家的话来。
裴砚礼缓缓闭上眼。
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流出来,沾湿了枕头。
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裴砚礼睁开眼,隔着模糊朦胧的视线,他看见明骊满脸焦灼的朝他走来。
这次,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喊了声:“阿骊。”
作者有话要说:下本开《暴君的火葬场》,求收藏
备注:
1谡谡如劲松下风。
原文:世目李元礼:“谡谡如劲松下风。”——出自《世说新语》
2如同挺拔的松树下穿过的强风。
百度翻译:世人评价李膺说:“其人如同挺拔的松树下穿过的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