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
裴砚礼提醒明骊多留心,却不曾想自己更先一步发现这个事情。
上京城慢慢入了冬,先前秋狩那日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传言也逐渐散去。就连裴岑远,也已经被武帝从禁足中放了出来,纵然眼下仍旧灭有传召他议事,但明显的是武帝已然不计较了。
江州那边,霍原推举了位七品小官。
此人心怀大志,得到武帝的应许之后,连连允诺自己定会好生治理江州。周云生一家被武帝下令彻查,查出这些年贪污的银两最后都被补了回去。
后来周家向周太后求情,太后却一声不吭的去了京城里的庙上清修。
这些天上京城中格外安分。
这日傍晚裴砚礼从养心殿中出来,正巧遇见吕皇后。
按时间算来,皇后有孕也才不过三个多月,但或许是补得好,肚子打眼一瞧竟然有种四五个月的感觉。再加上冬日里穿得厚实,更显得臃肿。
裴砚礼躬身同她行礼:“母后万安。”
“小九也在。”吕皇后笑意和蔼,温声道:“好些时候没见你了,近日天气冷,去年你腿上的伤可好些了?”
裴砚礼心中好笑:“已经痊愈了。”
“那便好。”吕皇后抚了抚自己微隆的小腹,“你与王妃也已成婚数月了,也该准备准备嫡子的事情了。如今年岁尚小,生下来也好恢复。”
前些日子胡家频繁入宫,尤其是胡夫人与吕皇后走得很近。更诱人开始传言,说是胡家姑娘心慕淮安王多年,哪怕是个侧妃也甘愿委身。
这样的消息人云亦云,没多久也就跟着传进了王府里。
明骊虽然并不在意,但裴砚礼还是担心她会受委屈。
眼下见吕皇后又说这些话,裴砚礼笑了笑道:“母后这胎应当才三个多月吧,只不过这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四五个月的样子。”
“莫不是双生子。”
裴砚礼只是随口一提,也没想到吕皇后居然会当了真,她愣了愣心中竟也有了思量。
“儿臣还有事,先告退。”
裴砚礼行了礼,嘴角带着笑意转身离开。
都说孕中的女人或许都会变笨,起初裴砚礼不置可否,但眼下看吕皇后这副模样,他相信了。
回府的路上,骑着马经过某条岔路口时,裴砚礼的余光扫到宋清鹤。
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有用药,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唯独好的是阴雨天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得出来原先那股疼痛感散去不少。
也有三五日未见过宋清鹤,裴砚礼想着过去打个招呼。
骑马刚刚走近,抬头望向二楼的窗户里,他居然看见了越风。当即还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令他想不到的是,等上了二楼,那的的确确就是越风。
他站在门口往里看,思忖片刻始终没有出声。
屋子里传出来的说话声很小,但是裴砚礼仔细听过后,还是能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屋内。
越风与宋清鹤相对而坐。
宋清鹤亲自给他添了杯酒,低声问:“殿下打算何时回去?眼下聿朝这边的情况如何尚未可知,我觉得还是先处理好姜国那边的事情。”
“我怕姜国那边刚开始,这边也出了事。”
越风抿了口酒,“倒是战况不明,阿骊独自一人我怕她会出危险。”
宋清鹤闻言笑着道:“殿下果真心疼小妹。”
“……”
裴砚礼眉梢轻挑,果然不出他所料。
越风就是明骊的兄长明述尧。
他站直身子,低垂着眼睑不知该如何将这事情跟明骊说,正思量着,屋子里就又传出了声音。
“当年我昏迷数年,若不是宋先生相救,只怕如今我早已投胎转世,何来守护妹妹一说。”明述尧的语气稍稍有些不平缓,他似乎在竭力克制着什么:“姜国那边情况不明,若是不能一网打尽,我只怕我的出现会让阿骊的存在变得危险。”
宋清鹤明白他心中所想,犹疑道:“那殿下如何打算?”
明述尧轻叹:“待淮安王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完,等那时我无后顾之忧,便能回去报仇了。”
当年姜国内斗,其实并非什么边界小国群起而攻之,实际上全是姜太后的阴谋。
而正是因为当年那场混战,明述尧战死沙场,姜后自尽,姜王为了她的仅剩的女儿甘愿让位。后来因对姜后思念过甚,还未有一年便跟着离开人世。
无忧无虑的妹妹明骊,本该备受宠爱长大的小公主,背井离乡来到外祖家。虽说霍家待明骊一视同仁,可明述尧仍旧很心疼,心疼她年纪小小就离开父母。
明述尧轻轻叹息:“况且,如今我有了另外想要保护的人。”
这话听起来让裴砚礼想到了裴婈。
上次秋狩过后,裴砚礼听明骊说起那日的事情,总是要哼哼笑上好半天。眼下想想,当日裴婈前来找明述尧时候的模样,他竟也觉得这两人有望。
只是越风就是明述尧的这事情,不等裴砚礼想好怎么跟明骊说,前朝出了事情。
姜太后写信一封,言明姜王至今都尚未立后,想要求娶聿朝凌华公主,为两国和亲,做明述白的妻子。这样明显的话语武帝当时便发了怒,姜国与聿朝和亲算是多年来的习俗,可就算是先帝,当年也从未用自己的女儿去两国联姻。
当初先帝本意是拒绝,却不曾想后来前姜王与霍家嫡女两情相悦,自此才有了霍家女为国和亲。
可如今且不说裴婈有没有心上人,单论明述尧留给武帝的印象,便不觉得这是门好亲事。
然而对于这门婚事,武帝不同意但也有同意之人。
譬如朝中哪些向来只看中两国交好的大臣,认为裴婈嫁过去,必然能加固两国友谊。当初霍蕴成为姜后已是往事,霍蕴去世,现任姜王也并非霍氏腹中子。
如今既然姜国有意交好,牺牲裴婈算不得什么。
此时被明骊知晓。
小姑娘气急败坏的砸了一只碗:“他们简直胡说八道,什么叫做牺牲皇姐不算什么。要知道但年母妃嫁给父王,哪怕深得宠爱也备受先太后太挑刺,况且如今这位太后,本身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是皇姐嫁过去,吃亏的定然是她。”
“这事情尚未有定论,你先别着急。”裴砚礼温声安抚。
想到当初霍蕴曾受过的委屈,明骊只觉得要人命,可是她就算是生气,也没办法做什么。毕竟国家要紧事,绝不会因为裴婈是先后独女而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