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
裴砚礼揉了揉她的手掌。
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他们之间靠的有多近。
明骊抽噎着揉了揉眼睛,心里头那股子憋闷的情绪终于悉数吐了出来,这会儿心情也畅快不少。
“还想哭吗?”裴砚礼低声问。
明骊缓缓放下手,摇头:“有……有点饿。”
被她这跳脱的话惹得想笑,可裴砚礼又怕把她气哭,索性就只能沉默着,看她吸了吸鼻子,又用帕子擦干净脸上的泪痕。
然后才问:“那我带你去用个饭,再送你回府?”
大概是刚才哭的狠了,这会儿明骊居然时不时的还在打着泪嗝。
应下后,她悄悄抬眼瞄向裴砚礼,却不料被对方抓个正着,明骊耳尖微红,手指无意识的抬起来去揉耳朵。
裴砚礼看的实在想笑。
外面阳光正好,出去的话不好再握着她的手,裴砚礼想了想,就只能将自己的袖子递给她。
他今日穿着窄袖长袍,玄色布料上还绣着滚云纹。
明骊小心抓上去,一不留神,指背就会蹭过裴砚礼的手腕。感受着皮肤紧挨着传来的温热触感,明骊头一次感觉到,心口怦怦跳动的厉害原来是这样的感受。
她低着脑袋被裴砚礼带出画舫,两人去了铃琅阁对面的酒楼。
二楼隔间内,明骊乖乖坐在裴砚礼对面。
他添茶,她捧着茶杯小口抿着。
“你今日为何会在这里。”明骊偷瞄他。
裴砚礼放下茶壶,似笑非笑:“为了保护你来的。”
明知道他是在说笑,可明骊的脸还是烧的红扑扑的,火辣辣的疼。
“你又说谎。”明骊低声含糊。
裴砚礼弯唇笑了下,缓声道:“来跟宋修赟商议点事情,正好就看见你们在大街上发生冲突。”
明骊没说话,店小二上了几道菜。
其中让明骊频频看去的,便是那道白灼虾。
裴砚礼:“想吃?”
明骊舔了下嘴角,自己动筷子夹了一个,然而还没落进碗里,就被裴砚礼握着手腕送进了他盘子。
他利索的用剪刀剪去头尾,抽了虾线,剥出干净又完整的虾肉。
放进明骊盘中:“尝尝?”
“这可是本王头回给别人剥虾。”
明骊垂下脑袋咬了口,虾肉软糯,味道鲜美。
咽下后,她在心里低声回应:不是的,你曾经也这样给我剥过。为了能够让我吃到,你给整桌人都剥了虾。
裴砚礼看她没心思说话,便也安安静静的开始用饭。
半晌后,裴砚礼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看着明骊小口喝着汤,压低声音道:“你身边的那个车夫,你有没有注意到他有些不对劲。”
明骊捏着汤匙,迟疑道:“是有……不过你怎么发现的。”
“你看。”裴砚礼微微扬了扬下巴。
明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刚才被裴砚礼拉着上了酒楼,倒也没去注意对面的情况。
此时再看,铃琅阁门口,她才发现楚锦怡与平阳郡主还没有离开,而他们面前站着的,是裴岑远。
明骊微微拧眉,先前思考的那个念头愈发加重。
为什么每次她乘坐马车出行,裴岑远都会跟过来。
想到裴砚礼说的话,明骊蹙眉:“你的意思是……”
“嗯。”裴砚礼没再多言,“隔墙有耳,有些话你明白就好,自己多留心些。”
明骊眉心皱紧,若那车夫当真是裴岑远的人,当年掳走她,会不会就是裴岑远示意的。
可到底为什么呢。
他们前世并没有任何接触啊。
裴砚礼见明骊心不在焉,只以为她是心中害怕,便劝慰道:“这个事情不用太放在心上,我已经同你二姐姐说了,她会找个时间试试看,帮你解决。”
明骊点头,最后还是忍不住问:“车夫会不会不是他,是……”
那个人她没说出口,眼神朝着裴岑远递过去,他就明白过来。
裴砚礼仔细沉吟片刻:“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会有事的,你别怕。”
明骊搅了搅碗里的汤,忽然就没了再吃下去的心思。
又是二姐姐啊。
想到那天裴砚礼说霍含枝的话。
她搁下汤匙,情绪有些低落,为刚才在画舫上收不住的那场哭诉而感到羞恼。
裴砚礼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用帕子擦了擦手指,格外耐着性子的问:“想到什么事情了?不开心。”
明骊抬眼看看他,最后又低下头小声问:“你不是喜欢二姐姐吗?”
“咳——”裴砚礼放下茶盏,抬手挡了挡唇,不可思议道:“你说我喜欢谁?”
明骊撇嘴。
见她这个样子,裴砚礼便知道自己没听错。
稍稍一想就明白过来她刚才想到什么,咋舌道:“阿骊,兄弟妻不可欺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吧?”
明骊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裴砚礼:“意思就是陆闻清那么喜欢你二姐姐,我怎么可能跟他抢。你小脑袋瓜子里面成天都装了什么?胡思乱想。”
明骊低下头重新拿回汤匙,嘴角闪过笑意:“噢。”
瞥过她的样子,裴砚礼也逐渐明白了点什么,抬起茶盏抿了口,语气似笑非笑:“况且我喜欢谁,阿骊你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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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饭,裴砚礼将明骊送回侯府。
临走之前,他特意留心了那车夫的样貌,这才策马准备进宫。
两日之前刚收到宫里传来的密报,今日武帝便召他入宫,所为何事裴砚礼心中清楚。
只是没料到,竟会在御花园遇上吕皇后。
裴砚礼停下步子行礼:“母后。”
吕皇后笑意温和:“小九今日怎有机会入宫?”
“父皇召见儿臣。”裴砚礼始终垂着眼。
吕皇后身侧站着位身着嫩绿绸锦长裙的姑娘,从裴砚礼站定,目光就自始至终落在他的身上。目光清明,容貌秀丽。
见她这个眼神,吕皇后弯了弯嘴角:“小九,这位是胡大人爱女,胡莛越。”
“想来母后与胡姑娘还有事,那儿臣先行告退。”裴砚礼抬头,冷漠的视线扫过胡莛越。
她一怔,看着裴砚礼提步离开。
吕皇后拍拍她的手背:“小九这孩子就是面冷心热些,日后你若真嫁了他,早日怀上孩子,想来他定然会对你改变态度的。”
胡莛越眼中露出些许笑意,不卑不亢:“多谢皇后娘娘指点。”
“不过臣女倒是听说……”
“小九与霍家那位四姑娘吗?”吕皇后淡声问。
见胡莛越没吭声,吕皇后低低哂笑:“谣言终归是谣言,往日小九未得恩宠,那明姑娘掏心掏肺,可如今呢,小九还不是再没同她见过面了?”
“你呀,要明白这个道理。”
“雪中送炭纵然难得,可男人到底都是冷血动物,为了前程,锦上添花才更有用处。”
胡莛越闻言,缓缓回头。
目光落在裴砚礼清俊挺拔的背影上,眉眼间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坚决来。
养心殿内。
裴砚礼站在一旁研磨,武帝批阅着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