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骊眼眸轻闪,忽而笑了声。
“不想死?”
林大满脸眼泪连连点头,整个人似乎都处于一种极度紧绷的状态,他哑着声音道:“当初是我们鬼迷了心窍,所以才做出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求求姑娘,救救我。”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更不应该救你啦。”
明骊漂亮的眼睛里面泛着凉意,歪着脑袋却又在笑:“你不想死,可是被你与你弟弟诬陷,如今都还没能站起来的淮安王殿下,难道就想死吗?”
林大没想到,眼前这个姑娘看起来精致小巧,说出的话这样带刺。
他嗫嗫嚅嚅狼狈不堪,只是重复:“我当初也是被逼无奈……”
明骊扫过他一眼,垂眸拨弄着指甲语气轻慢:“知道吗?今天你们还能活着站在这里,不是我救了你们,是淮安王救了你们。”
她身侧的王平微微愣住。
林大张了张嘴,不可置信过后,心中的愧疚愈发快要淹没自己:“都是我的错。”
明骊嘴角飞快闪过一丝讽笑:“要我帮你也不是不行。”
“姑娘……姑娘请说。”林大软弱的跪在地上,手指抠着地板。
明骊看着畏畏缩缩的男人,缓声道:“我要你将,几月前的太子殿下一案,原原本本完全叙述给我听。不仅如此,若有朝一日要你当庭作证,你也必须一字不差。”
林大没有及时答话。
他看着明骊,心中是在比较。
眼前这个人与当时弟弟林业为作伪证的那个人,谁的权利更大一些。
林大害怕,自己就算全盘托出,明骊还是护不住自己跟他娘。
脑子里面正转着,耳边明骊的声音再度传来:“不答应也没关系,正巧,那日要灭口的人我也认识。你娘的病就不用看了,我直接将你们送过去。”
“反正你心里面不也在想,谁能护住你吗?”
林大骤然抬头,这个人居然能窥探他心中所想。
思及此,手忙脚乱的回头去看,果然那郎中听了明骊的话已经收回了手。而他娘,此时此刻闭着眼睛,似乎正在昏睡。
天堂与地狱,好似只在一瞬间。
林大还犹豫着没有开口,明骊笑了笑:“不识好歹?那咱们走吧。”
闻言,林大往前扑了把抓住明骊的裙摆,被王平重重踢开,他后仰着身子慌乱道:“姑娘别走,我说,我都说。”
明骊停下步子侧目给了惠然一个眼神,后者会意。
提着裙摆走进屋子,王平摆好桌,惠然铺开纸张与笔墨:“你说。”
走廊里正吹风,虽不太冷,但也还是带有寒气。
明骊拢了拢袖口,浅声提醒:“你的证词,是要盖手印儿的。好好想清楚再说,若是有故意缺漏的……”她口中溢出一声笑,“我如何将你从刀下救活,也能如何把你送回狼窝。”
林大紧张地吞咽下口水,浑身发软。
他侧目看了看老娘,慢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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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证词,明骊没有立刻去找裴砚礼。
她带着惠然去了清雅堂。
霍含枝立在书案前,提笔习字。
听见声音,她抬起头看向门口站着的人,稍稍弯唇:“来了?”
明骊看见霍含枝嘴角的笑意,微微怔住:“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