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得到他的回答,明骊才算是彻底的放下心来,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茶杯。看着里面干干净净,视线一瞥扫到虎口侧自己染上的唇印,明骊咬了咬唇。
外面天色已经不早了,明骊也着急回家,她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扶裴砚礼。只是还没碰上袖口,就被对方避开,明骊飞快抬眸看向裴砚礼,他没什么表情。
心口一惊,手指攥紧茶杯,她低声道:“我出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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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骊眼下待字闺中,自然不能带裴砚礼回府。
好在她前世去过淮安王府,命车夫绕着城走了一圈,最后到了王府偏门,明骊避开外人同小厮一起将裴砚礼送回他的院子。
章仁太子一事落幕后,王府里的奴仆卷了细软走的走散的散,如今府里丝毫不见人气。明骊心中虽然清楚裴砚礼此时状况不会好到哪里去,但看见荒凉的内援,心里仍是不可思议。
他怎会落魄成这般模样。
小厮扶着裴砚礼坐在榻上,明骊随手扯了床被褥给他盖上,指背不经意触碰到裴砚礼的皮肤,发觉温度烫得吓人。
她迟疑片刻,皱眉道:“需要给你请个郎中来吗?”
裴砚礼将手背压在被子上,言简意赅:“不用,今日多谢。”
明骊舔舔嘴角还想再说什么时,默不作声的惠然扶住她,缓缓开口:“姑娘,该回府了。”
“那……”明骊看着裴砚礼的惨白病容,临走前还是没忍住说了句场面话:“你如果还需要帮忙的话,就来平远侯府找我吧,我叫明骊。”
裴砚礼没看她,只顿了一瞬后点头应声。
明骊原路返回离开王府,又在上马车前停了下来。
扭头看向立在马车旁的车夫,皱眉想了想还是吩咐道:“你待会儿去请个郎中来,给他看看。”
“烧的那么厉害,可别真死了。”她小声嘀咕。
车夫低声应下。
明骊踩着小板凳上马车前,又回头凝眸看了车夫一眼,像是会错意,车夫微微低下头,车帘挡住视线,将车夫的脸隔了开来。
裴砚礼的出现打乱了明骊的思绪,此时满脑子都想着有关他的事。
两月前,章仁太子裴彧之中毒身亡,据说谋害之人就是裴砚礼。跟他多年的小厮与府上管事揭穿后各自拿出证据,武帝勃然大怒,夺了裴砚礼的职位杖刑处置打断了他的一条腿。
纵然明骊是前世党争中的受害者,却也知晓裴砚礼那两位皇兄皆非善类,前世若是夺嫡失败,无论是谁都不会有好的下场。
况且众人皆知裴砚礼与章仁太子裴彧之兄弟情至深,要是没有他身边人的那些证据,只恐怕就连皇帝也不会相信这事情是裴砚礼所为。
阴谋之狠,怕是那人用了与前世对付霍家的相同伎俩对付裴砚礼。
思绪渐隐去,明骊长长吐了口气。
为裴砚礼请了郎中治病,想必不多日就会痊愈了。若是他还有点良心,日后总得看在这情分上,且不说感恩戴德也应该放他们霍家一马。
反正今日重逢,她仁至义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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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逐渐深了,王府正院。
屋子里面漆黑一片,隐隐飘散着浓苦的中药味,傍晚明骊走后,裴砚礼实在捱不住难受又昏迷了过去,两个时辰后终于再次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