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比之当初的狼狈和压抑,他现在看着要更加从容和放肆,好似一匹刚从囚笼里获得自由的野狼一般。

唐婧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其实照理说,自昨日收到了花生暗示起,她便已做好了同此人交锋的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他竟会改头换面,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他究竟是哪一方的人,私盐贩,还是萧乾?

同薄庆统又是何种关系?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这场华宴?

无数疑问盘旋在唐婧的脑海,正思索着,陆宝财那边闲聊的兴头也消了下去。

“哎,说了这么久,怎么都没看见傅伯伯?”

陆宝财左右张望,愣是没瞧见傅以安的影子。

梁德宗一拍脑袋,似是才想起了什么,笑道,“哎呦瞧我这记性,都忘了介绍了。”

“小桑啊。”他扭头唤道,话音才刚落,一直静止在唐婧余光里的那抹影子,竟然就向这边走了过来。

“梁伯伯,陆总商。”少年的声音温润明媚,夹杂着些不谙世事的笑意,很容易便能消除旁人的戒备,甚至能博得老一辈人的欢心。

唐婧只是本分地垂着首,并未抬眸与他直视。

可陆宝财看着面前这位气质文雅,持扇谈笑的青衫公子,顿时就有了被凌驾的压迫感,虚得慌了。

他年轻尚轻,周旋于各个叔伯之间担任总商一职,本就有些愧不敢当。

如今一个年纪同他相仿,但气质却完胜于他的少年也恭敬地叫一句“陆总商”,他这脸皮可真是热得发烫了。

“你好你好,”陆宝财应景地干笑了两声,忙转开视线,问梁德宗,“这位是?”

“嗐,老傅新收的干儿子。”梁德宗拍了拍少年的背脊,眼底不无羡慕。“这孩子啊家境有些困难,但一身本领不差,博闻强识,过目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