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郑夫人。”
清雅的房间朴素至极,烛火不安分地跳动着,“啪嗒”一声炸了个小灯花,打破了屋内沉闷的气氛。
薛渠替儿子倒了杯茶,哗啦啦的茶水声扰着薛长策的心弦,教他心烦意乱,坐立难安。
“父亲,您怎么想着让丁叔去接我了,还等到现在都没睡呢?”
他没话找话地干笑着,殷勤地替二老也斟了一杯茶。
薛渠同郑氏相看一眼,忽而淡淡地笑了笑,叹道:“人老了,操心的事就多,怕你忽然又不回来了。”
他这玩笑话里隐隐含着些悲凉,薛长策心一颤,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
当年他负气离家,一走就是好几年。没能在父亲膝下尽孝,逼得父亲独自撑起侯府,压垮了身体,他心里也有些愧疚。
可这个家里实在太过压抑,时不时就会让人想起,八年前的那些桩桩件件。
真要细算起来,倒也怪不得他。
薛长策轻笑一声,故作没听懂似的,转了话锋:“怎么会呢,我答应了回来,帮您查盐务,便不会言而无信的。”
说罢,他笑着和薛渠轻轻碰了个杯,似是许下了什么保证。
当今的启光帝年衰体弱,多疑猜忌。而薄皇后的外戚又在朝中当道,老皇帝没什么特别信任的人,唯一倚重的便是他的父亲——
当年那不顾妻儿安危,也要助其登上帝位的武安侯。
圣上高居庙堂,要紧大事却都交给他父亲操办,包括这次牵扯极广的私盐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