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的手轻轻一扬,数十只咒灵包围了那个猴子男,这些咒灵显然他不怎么拿出来使用。它们刚一出现,就表现出好像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的满满恶意。咒灵长相千奇百怪,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张嘴时,锋利异型齿闪着可怕的寒芒。
他决定的做法不言而喻。
“系统。”秋音真辉望着令人胆寒的画面,回忆起她穿越前的那一夜,她强装镇定地笑着调侃,但她的嗓音沙哑颤抖,毫无说服力,“我是真没想到夏油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知道这种方法了。这种死法原来不是羂索原创啊......”
“也不知道羂索有没有付给夏油版权费。”
夏油杰沉默着盯着那个猴子男。由于暂时脱离了危险,猴子男已经看不见周围一圈虎视眈眈的咒灵。兴许是觉得脱离了危险,又认为高中少女对他做不了什么,猴子男猥琐又充满恶意的视线黏在搭档白皙的腿上,由下往上地侵蚀。那污浊的视线像是一只软体动物蠕动过去般留下一道恶心的湿痕。
咒力是由负面情绪生成的,在夏油杰的视野里,猴子男对秋音真辉各种令人作呕的恶意肉眼可见地向上攀升,最终几乎能匹敌一只三级咒灵。
即使是被他保护的弱者中,也有令人作呕的、恶心的存在。他没能救下那五个受害者,却阴差阳错救了一个人渣。即使强大如他也无法平等地救助每一个人。
夏油杰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于是他杀意越发明显,周身咒力流动渐渐加快。感知到主人的心意,围绕着他一圈的咒灵也贪婪地露出血红的口腔,粘稠的涎水顺着巨大的牙齿往下低落,仿佛下一秒就会将猴子男啃得只剩白骨。
忽然他的手被秋音真辉湿润冰凉的手搭住。
明明是阳光热辣的中午,搭档的手却如此冰凉,在他的手背上微微发抖。
他抬头,发现她面色苍白,就连嘴唇都微微泛白。她的刘海悄然被冷汗打湿,瞳孔缩成一线,像是骤然去了陌生环境下有些应激的猫咪。
夏油杰这才意识到他的搭档也许早已坠入恐惧的深渊,但她仍挣扎着爬上来制止他。
“不要这样做。”秋音真辉的声调平淡,嗓音却异常灰暗干涩,“夏油杰,不要这么做。”
他回忆起五条悟像抗一袋马铃薯一样拎着这个满是伤口、浑身流血的少女瞬移回高专时,阅伤无数、即使对贯穿整个身体的伤疤都见怪不怪的家入都有些慌了神。
他不奇怪少女的反应,甚至有些暗暗懊恼怎么偏偏选了这种极端又充满痛苦的处刑方式。
围在猴子男周围的咒灵忽然消失了。男人尚不知道他刚刚与千刀万剐般的酷刑擦肩而过,他黏腻的目光被秋音真辉愤愤的一脚踩没,整个人失去了意识,昏死在天台。
夏油杰用力闭了闭眼,藏在口袋里的手紧握成拳,努力压抑着几乎要溢出来的杀意。
当他的眼睛再度睁开时,这才意识到由于代理作战,那只和玉藻前对战的特级咒灵早已被玉藻前用咒术轰死,就连比虹龙强上一线的仙鹤也奄奄一息生不出翅膀。
夏油杰的目光在仙鹤身上停滞一瞬,顿时充满吐槽欲。
鹤的衣服早就在咒术攻击中轰成灰烬,露出如同真的仙鹤一样毛茸茸的尾羽。下半身的配套手术裤也早已化为形同虚设的破烂布料。
可他腰间那一串钢笔毫发无损,保护得异常完好一根都没有丢失,活像腰间绑了一长串钥匙的收租公。
收租公先生被夏油杰揉吧揉吧,仰头、艰难地吞下去。
咒灵球即使再怎样进行压缩,也只能压缩到乒乓球大小,生吞一个乒乓球,球体从咽喉进入压迫会厌,肌肉被拉扯到极限,再一路向下压迫食管乃至气管。由于咒灵球太大,他甚至会因此感到一些微妙的呼吸不畅,直到最终咒灵球进入他的身体,一路灼烧到五脏六腑,最终泛上来一股泔水桶的味道。
他不是没有将咒灵嚼碎了往下吞咽过,但长期的经验告诉夏油杰吃咒灵球的最佳方案是囫囵咽下,咀嚼会让这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停留时间更长。
虽然仙鹤看上去还算漂亮,但味道还是一如既往地难吃。他低头,努力不让自己流露出脆弱的表情。
他仍旧记得,和秋音真辉搭档的第一天。她看见自己吃咒灵球人都傻了,像是母亲看到了幼儿园里吃自己鼻屎耳屎的小孩,想也不想冲过来将那个咒灵球捏碎了扔掉,还一度怀疑他有异食癖。
得亏那只是个两级咒灵。
几乎所有咒术师都知道,和六眼一届的都是天才。一个会咒灵操术,一个会反转术式。
反转术式暂且不提,他的咒灵操术在大部分人看来,都是老天爷赏饭吃。
与其他人相比需要付出寿命、诅咒的血腥代价才能与咒灵签订契约驱使咒灵的情况不同,他的术式几乎没有副作用,只需要吞噬咒灵即可。和他搭档的咒术师每每听闻他的术式,都会露出羡慕的表情,甚至有人会暗地里嘀咕“会投胎”。
她是第一个知道自己术式原理后,犹豫了许久,扭扭捏捏地过来问他咒灵的味道是不是不太好的人。
“因为,夏油同学每次吞完咒灵,表情都会很难看。”
夏油杰的动作忽然一顿,眼睛泄出一丝怔松。
原来他吞咒灵时,表情会显露出来的吗?他以为他早就习惯了恶心的感觉,也习惯了变强就要承担的代价,原来他表情很难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