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热衷于社交,但是从没忘记过自己的责任。
而且得益于那个神奇的沙龙,多莉几乎跟所有人都能维持良好的关系。
她爱自己的孩子,所作所为全都在为孩子们打算,甚至还为孩子们规划着未来。她是一个合格母亲的这一点,不管是谁都无法否认。
她虽然不再爱自己的丈夫,却能够顾全大局,替丈夫结交人脉走动关系,还靠着自己的力量给丈夫谋划了一个叫人羡慕的职位。
没有人能否认多莉今天的成功,这正是叫包括安娜在内的许多的贵妇们羡慕不已的地方。
可是到底怎样,才能叫她自己也能像多莉一样肆意潇洒的生活呢?
这确实是一个值得好好思考的问题。
安娜心里想着事情,可有可无的看着后面多莉信里提到了关于婚姻中的责任和担当,并且难得的在信里给那位据说是声名大噪的卡列宁先生说了几句好话。
这些内容叫安娜看的无奈又有些想笑,她又怎么会不理解多莉的意思,这是怕她再次对沃伦斯基那个
男人动心呢。
等把五张信纸都读完,安娜把信随手放到了桌子上,自己直接躺到了床上,脑中思绪纷乱,却双眼无神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不知道是因为多莉的这封信写的足够真诚坦荡,还是因为安娜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总之两个人再次见面的时候,很自然的就恢复了往常那种可以交心的亲密态度。
就好像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的误会和龃龉。
甚至为了能跟多莉在一起,安娜罕见的拒绝了佩特西公爵夫人一起出席赛马会的邀请。
当然也正是因此,多莉才终于有幸在赛马场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卡列宁先生。
虽然此前两个人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各种社交场合,但是他们就是没有机会碰面。
多莉能明显的感觉到,卡列宁先生对她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友好。
显然这种情况并不正常,实在是他们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甚至可以说之前的几十年人生里,几乎都没什么碰面的机会。
而且不管是原身还是现在的这个多莉,跟卡列宁这样的政客根本就不是一类人,两个人除了出于礼貌的寒暄,几乎可以说么有任何的话题可以交流。
更别说卡列宁这样的一个大忙人,他又怎么可能会分出宝贵的时间和精力去给不怎么熟悉的妻子的嫂子。
所以当卡列宁主动且热情的跟多莉寒暄,并且真诚的邀请她到家里做客的时候,多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难不成这位大名鼎鼎的高官,知道了她为了挽救他跟安娜的婚姻出过不小的力?还是说他看到了自己写个安娜的信?
各种猜测不停的在多莉的脑海中徘徊,结果她发现还是摸不清状况。
管他呢,反正这位声名显赫的大人物,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对自己都抱有着善意。只要不是跟自己敌对的,就不需要这么介意。
把这个问题抛到脑后,多莉还有心情偷偷的观察了一下这位先生的外表。
结果她很遗憾的发现,卡列宁先生的五官确实没有沃伦斯基长的英俊,身姿更不如人家挺拔,还有那种叫人一看就会心生不喜的政客的嘴脸,实在不如人家军人那种特有的刚毅气质吸引人。
可以说两个人
在外表方面做比较,眼前这位先生实在是没有什么胜算。
倒是因为这位先生戴着帽子,所以也看不出来他的耳朵到底是不是那么的‘尖的可笑’。
当然从卡列宁跟人们的交谈中,多莉确认了他说话的声音确实跟书里写的一样的‘尖细’。
并且在面对不同的人的时候,他说话都会赋有各种不同的特殊腔调。
似乎用‘前倨后恭’这个词来形容,就十分的贴切了。
只是这方面来看,这位先生难免又输给了那个,看起来不管面对谁都友好,又为人大方坦荡的沃伦斯基一筹。
卡列宁并不知道这里正有人在心里把他和别人做比较,并且他自己还是完败的那一方。
大概是因为他亲爱的妻子,并没有做出任何有失体面的事情,或者说安娜跟沃伦斯基之间还没有出现任何值得别人非议的不妥的地方。
至于沃伦斯基之前那么轰轰烈烈追求安娜的事,这种事又不是从来没有过的,听说之前他部里的一个年轻下属还差一点跟安娜求婚。
这不是正好证明了,妻子是一个有魅力的女人。
而且因为多莉那次的神来一笔,倒是叫上流社会那些人的心中把它从一桩风流韵事,已经看作成了一桩彻头彻尾的关于沃伦斯基伯爵的热闹。
索性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安娜,因为她并没有在外明显的表露过任何一点回应这位未婚青年追求的行为和态度,所以到没有遭受什么非议。
只不过难免偶尔会有人语中带酸的感慨几句,说一些类似“咱们的卡列宁夫人还真是生了一副冷硬心肠。”之类的话。
但是再多的流言蜚语,也就没有了。
所以如今出现在赛马场,又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名声和体面的卡列宁先生,并没有出现书里写的那种“需要用不停的脑力活动,来排除脑海中有关于妻子的一切思想。”【1】这种可笑的情况。
而且这位受人尊敬的先生更没有像书里写的那样“像一个孩子一样,用不停的蹦蹦跳跳来减轻疼痛。”【2】的那种异常的话多的行为。
可以说整场赛马下来,卡列宁先生一直笑容得体,对任何人都保持应有的礼仪和恰当的态度。
当然他在面对不同的人的
时候,有着不同的表现这一点,倒是成功的透露出他会钻营,并努力向上爬的本性。
但是除此之外,这位先生并没有任何失礼和值得别人指摘的地方。
只不过多莉还是细心的注意到,在沃伦斯基作为参赛选手上场比赛的那一刻,还有他从飞驰的马上跌落的瞬间,卡列宁确实似有若无的在暗中特别注意了一下自己夫人安娜的表现。
显然安娜当时的表现,还是令这位先生非常的满意。
他就说他怎么会像那些不幸的男人们一样,会遭到妻子的不忠和欺骗背叛,甚至还有愚弄。
他应该相信他的妻子,是跟他一样的忠诚的对待婚姻,并且完全明白婚姻中应有的责任和义务。
多莉当然也跟卡列宁一样,在关键时刻悄悄的关注了一下安娜的反应。
当然她还注意到,这么做的也不光是她和卡列宁先生,甚至还包括了同样坐在贵妇席中的佩特西公爵夫人。
显然几个人都想从安娜的反应中,观察出是否有什么端倪。
好在安娜并没有任何的失态。
在沃伦斯基出场的时候,她甚至完全没有反应。只是在对方落马的瞬间,她不由自主的远远的凝视着那个落马的身影,并紧紧的抿了抿嘴唇。
直到沃伦斯基被人抬走之后,她才把目光从人群中移开。
这已经足够卡列宁先生心满意足,也叫他有心情去跟另一个人一起谈论皇帝对这场赛马的不满和怒火,以及之后会产生的某种后续影响。
包括在场的那些贵妇们,大家都对此议论纷纷。
倒是多莉在闲谈时趁机向安娜发出邀请,她想邀请安娜带着谢廖沙一起到莫斯科的乡下度过剩余的夏天。
一开始安娜是有些犹豫的,毕竟她从没有单独带着谢廖沙出门度假。而且还有谢廖沙的课程和家庭教师,如果要是出门的话,这都是需要考虑的事情。
多莉倒是么有想那么多,她就跟安娜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这个夏天剩下的时间,我会带着孩子们去叶尔古沙伏度过,你知道我在那里还有一间乡间别墅。
我们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偶尔会带我们去那里小住。
我记得那里有森林、山丘、小溪,绝对适合孩子们玩耍
。”
她还特意说了已经请了设计师,帮忙重新翻修并扩建了那间别墅。
“听说翻修和扩建的工程,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竣工了。
我新聘请的管家还算能干,他带着马特廖娜一起亲自去看过那间别墅。并且两个人也把该完善的细节,和准备的东西,都提前布置好了。
到时候咱们可以直接过去,叫孩子们放心的住在那里,还能让他们尽情的在乡间奔跑嬉闹。
相信我,这样的生活绝对有益于孩子们的健康。
而且那里距离吉蒂跟列文的家很近,只有大概不到五十里的距离,咱们还可以抽空去拜访那对新婚夫妻。”
似乎没有注意到安娜听她提到吉蒂时,表情那一瞬间的不自然,最后多莉有些感慨的说:
“这大概是塔尼娅和格里沙最后一个可以肆意玩乐的夏天了,因为到了秋天,我就会送他们两个去贵族学校接受教育。”
“可是塔尼亚和格里沙他们今年都还不到十岁,你怎么就忍心要把他们送去贵族学校?要知道,那种学校几乎都要求寄宿的。”
安娜顾不上心里那点别扭,开始关注起送孩子去学校的事情。她实在不能理解自家嫂子的这个决定,不明白她怎么会忍心叫孩子那么小就离开她的身边。
多莉自然听出了安娜的意思,她不由有些好笑的跟安娜解释,“好了,我亲爱的小姑子。
你就不要为塔尼娅和格里沙他们打抱不平了。
我自然也舍不得孩子离开我的身边,但是咱们可都知,自从我开办了美容沙龙以来,每天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基本几乎都放到了沙龙和那些贵妇身上。
而且即便在家的时候,我还有数不清的家事需要打理和安排。
所以我每天能亲自陪伴孩子们的时间,实在是少得可怜。
我想这一点,不光是我这个五个孩子的母亲深有体会,就连你只生了谢廖沙一个孩子的母亲,应该也一样深有体会。
虽然我给家里的男孩子和女孩子们都请了不同的家庭教师。
但是我不能让他们每天被关在家里,只在保姆、仆人和家庭教师的陪伴下长大。
我认为他们在成长的过程中,需要换一个更适合的环境。
至少要换一个
有许多跟他的阶层和社会地位相当的孩子们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