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龙盘旋在汉白玉所砌的华表玉柱上,而以龙为食的犼兽则矗立在华表的上方,眼神鸷猛地眺望着远方。
耀目的夕光笼罩着禁城内大大小小的重檐庑殿,亦将陆之昀落在地上的高大影子斜斜地拉长。
陆之昀出了午门后,便见到了恰从西制敕房出来的高鹤洲。
陆之昀成婚的这两日,许多朝务便都落在了高鹤洲的身上,他也是许久都没这么忙碌过了,适才他还在那敕房盯着那些中书舍人制敕揭帖来着。
高鹤洲见到陆之昀后,颇为惊讶,还呦了一声。
他是土生土长的京师人,只单单地说了一个字,都是那口纯正的京片子味儿。
陆之昀面容威冷,并没有搭高鹤洲的腔。
高鹤洲只得与他并肩行着,继续调侃道:“你这新郎官儿不好好在家休沐陪新妇,跑皇宫来做什么?”
陆之昀淡声回道:“陛下的课业不容耽搁。”
高鹤洲与陆之昀交好多年,自是知道他说的话,通常都有着另一个含义。
故而高鹤洲振了振官服的广袖,语气也严正了些,道:“陛下还是想为英亲王求情吗?”
从扬州回来后,英亲王便被下了狱,大理寺的官员也一早便写好了卷宗,亦将他近年所犯的罪行桩桩件件地列举在上。
小皇帝对于自己的亲叔父还是存着恻隐之心,再加上他的太监徐祥也是英亲王的朋党,对英亲王自是各种维护。
原本英亲王也是有军功在身的,若真的从轻罚之,那么陆之昀和高鹤洲这几年的苦心经营都得前功尽弃。
陆之昀面色淡淡地回道:“按大祈的律法,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高鹤洲啧了一声,又道:“可陛下的年岁尚幼,最是容易被这些宦官阉臣蛊惑,前阵子你我二人为陛下挑的那几个伴读他又都不喜欢,还是只跟徐祥那小子亲近……”
话落,陆之昀顿住了步子,亦转首看向了高鹤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