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男人便用宽厚微粝的大手捧覆起了她巴掌大的脸,亦用指腹将她的眼泪抹去,态度也存了几丝刻意的温和,又问道:“嗯?还记得吗?”
沈沅没有避开陆之昀的碰触和靠近。
因为扬州的夜雨未停,她只有同陆之昀有肢体接触,才能缓解心疾带来的折磨和痛苦。
她亦觉得,这时的自己不能受心疾的影响。
靠近他,也是想理智下来,同他好好地谈一谈。
沈沅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柔声问道:“大人,现下是什么时辰?”
她的眸子虽然仍弥着水雾,却没再落泪。
陆之昀便将手从她的柔嫩的面颊移下,如实回道:“子时。”
一听竟是都过了子时,沈沅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心绪又开始紧张起来,只焦急地喃喃道:“我得赶紧回唐府,不然我舅父……”
——“我已经派人同你舅父递了消息,说你在我这处。”
沈沅的羽睫颤了几下,又问:“那大人,是怎么同我舅父说的…这件事?”
陆之昀语气淡淡地回道:“我让江丰同你舅父说,你在回府的路上遇见了打劫的恶人,被我的侍从救下后又逢大雨,便和你的丫鬟暂时留在了我的别馆。”
唐文彬一直都很敬佩陆之昀,对他的品行也一贯放心,而且陆之昀在坊间的传闻中,也是个从不近女色的权臣。
且十年前他在扬州做官时年纪还很轻,那时他严肃归严肃,却没被人冠上狠辣和不折手段的这些字眼。
在唐文彬的心中,陆之昀便像是沈沅的一个可靠长辈,不会对她这个孩子动什么心思。
沈沅虽松了口气,却无助地垂下了眉眼,赧然地又问:“那大人,我求求您……”
话说到一半,沈沅却将话又憋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