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孔上闪过一丝愠怒的表情。

“去医院检查脑子的钱我是不会给你出的，”看都没看费奥多尔，白果问，“炸天妇罗、关东煮、怀石料理、烤鸡肉串，吃吗？”

费奥多尔：……

沉默了好一段时间，直到白果停止拨打订餐电话号码疑惑的看向他，屈服于身体需求的青年简洁的蹦出一句话：“麻烦你了，谢谢。”

“有些感动呢，”继续拨打订餐电话，白果拉长着音调说，“被一个经常麻烦我的人道谢什么的，竟然感觉超意外欸。”

“……”这种强烈的谴责语气压过了费奥多尔心中的不满，在白果订餐的时候他起身去衣柜里找了一件浴袍，向浴室走去。

在他关上门，浴室内传来稀里哗啦的花洒流水声后，白果才挂掉电话，面色不明的盯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会儿。

她总觉得自己似乎是摊上了一个娇弱的麻烦精，而且还是一个不容易甩掉的超麻烦人员。

“今晚可以留下来吗？”在吃饭的时候，费奥多尔提出如此要求。

一口咬下半个炸天妇罗，看着对面正在优雅切牛肉并没意识到他提出的要求有多无礼的费奥多尔，白果一口回绝道：“不可以。”

“刚到旅馆的时候前台服务员看我们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房卡上面还画了一个粉色桃心的形状，要是我留宿一晚的话明天早上恐怕会得到一份红豆饭。”

见费奥多尔停下切牛肉的动作，白果面色如常的继续道：“当然，红豆饭是给你的，我可是那种很行的人。”

费奥多尔：……

——噗！

他忍不住笑出声，少女一本正经自夸的样子还是蛮可爱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费奥多尔喝了一口水压下心底的笑意，他解释道，“我现在的处境很危险，需要你的保护。”

“有冒险的精神就要承担冒险时所带来的危险，”白果完全不为所动，“别让我小看你哦。”

“没关系，”费奥多尔倒是显得温顺的不像话，表现的很像一只急于缩进主人怀里寻求保护的猫咪，为此，甚至都放下了身上的傲骨，“反正，被你小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这是在讽刺她不信他能够创建新世界的话。

白果直勾勾的盯着他，不说话。

看费奥多尔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白果不明白有什么在他背后撑着让他能够说出这种大话，同时费奥多尔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绝对气息，让她也相信了那么一点他的说辞。

她不想要搅进这种无聊的创造世界的事情中去，救下费奥多尔原本就是个意外，在把他送到旅馆之前她也说了只会帮他做这一件事情，多余的事情她不会滥好心的去管。

接下来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在武装侦探社寻找将咒灵变成人类的方法的同时，她也要尽快的找到真人，改变他本身根源的劣根性，尽快的完成任务。

否则的话就算有系统在，白果也还是有陷入游戏中，将这个副本中的人和事都当成是真的来看待的危险，毕竟副本中的世界实在是太真实了。

就像是面前的费奥多尔，虽然只是一个客串的npc，支线关卡中的公主之一，但在白果看来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自己思想与理想的人。

这很危险，起码对白果来说，如果她没有将自己所有的感情降至最低点的话，她很有可能会将副本当成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就像是那些受不了游戏的真实程度，崩溃到去看心理专家的游戏内测玩家，白果真实的看到过一名从游戏中脱离出来后，内心全面崩溃忍不住想要自杀的男性玩家。

在那名玩家的讲述中，他在游戏中待了近半年的时间，真实的游戏场景让他忘记了完成任务，只是在支线关卡中开心的活着甚至谈了恋爱。

直到他的这种不对劲被实验人员发现，他们利用科技将他的心跳暂停了0.5秒，用0.5秒的“死亡”强制性将他拉了回来，最后他回来时看到的场景定格在了女友的死亡画面。

他叙述的时候，白果就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外观看，看着他抓着头发崩溃的哭，听着他愤怒的大喊“我本来能够救她的”这种充满压抑与指责的话。

看着他疯狂的想要挣脱困住手腕的束缚，破口大骂的指责，想要毁了整个游戏内测中心的疯狂举动，甚至发出的一些“那些世界都是真实的”这种被策划师指为危言耸听的疯子发言。

之后，在游戏内测基地，就连在玩家中拥有特权的白果都再也没能见过那名玩家，几天后一名腼腆的女孩接替了那名男性玩家原本的位置，以及她的资料中攻略游戏关卡为零的数据。

收回盯着费奥多尔的视线，白果心情说不上好的拿起一根烤鸡肉串。

玩家在游戏中呆的时间最长，并且出来后还没有发疯的时间为：四个月七天零三个小时五十二分钟。

白果自身的最高纪录为两个月，这并不是说她不能够在游戏里呆的时间过长，而是她完成任务的速度快，有的支线任务甚至十天就能够通关。

但，以现在的任务进程来看，她不确定她能够完成任务的具体时间，副本任务难度简直是地狱级别的，让一只咒灵变成人类什么的没有特殊的，能够超越自然的力量根本就完成不了。

再加上白果对副本中的世界并不够深入了解，在力量体系就分了好几种类别的世界观中，她表示这个世界压根就是一个大杂烩，想从中捞点干货是真的不容易。

“竹签快要被你咬断了。”看着面无表情拿着烤鸡肉串竹签正在磨牙的白果，费奥多尔温声提醒她。

回过神，将竹签扔到垃圾桶中，白果拿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

“是有什么难事吗？”放下手中的刀叉，身穿浴袍的费奥多尔向后靠在椅背，双手手肘搭在椅子轴上，“有难题的话不妨说给我听一下，也许我能够提出一点靠谱的建议也说不定。”

看着宛如人生导师一般姿态的费奥多尔，白果顿了一下，狐疑的看着他：“总觉得你没有那么好心呢。”

“这件事连世界上最聪明的人都解决不了，我不认为你能够提出什么靠谱的建议。”她说。

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

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世界上顶尖聪明的人就站在她面前，她是不是让别人给骗了？

面前的少女一本正经，费奥多尔脸上最开始的“我能帮你”的游刃有余表情终于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复杂的微妙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