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回裴时臣笑颜接待了裴和后,裴和就开始三天两头的往和畅院跑,名为请教裴时臣有关课业上疑惑,实则是看裴时臣的笑话罢了。
瞅着裴和在他面前夜郎自大的造作卖弄相,裴时臣不动声色狎了一口清茶,宽袍衣袖遮挡住嘴角浮起的冷笑。
国公府有谁不晓他是个徒有姿色的草包世子,别说四书五经,便是启蒙的幼儿恐怕都要比他会引经据典。
裴和来国公府多日,势必有耳闻,既然清楚,还故意拉他一起探讨朝政大事,不就是想恶心他吗?
裴和见裴时臣光顾着饮茶不语,笑容不由加深。
看来裴家下人并没有胡说八道,眼前这位世子爷果真不学无术。
婶娘万氏是深宅走出来的宅斗魁首,曾经一口咬定裴时臣空有其表是在守拙防着她,便私下央求万家人去吏部托关系,调出了裴时臣前些年写的院试考卷。
这一看可把婶娘看笑了,字如春蚓秋蛇惨不忍睹,若非文章有奇巧之处,贱人生的小崽子想中秀才简直难比登天。
然而裴和却有所不知。
那次万氏派人去吏部后,吏部考功司的刘主事不屑的睇了眼扬长而去的万家小辈,脸上讽刺之意愈重。
“京城人都传裴国公府日暮途穷,我以前还不相信,现在是不信也得信了。”说着小心卷起裴时臣的考卷,收起的动作虔诚又恭敬。
旁边的胖官吏揪着小胡子笑了:“裴秀才……不对,裴世子幼时在农家庄上住着,能写出这么好的文章已然了不起,万家人倒好,竟偷笑裴世子学识浅薄,果真是眼皮子浅。”
“可不就是吗?”刘主事哼道,“若不是老国公救太上皇有功,没落裴家会有国公位子?想都别想。”
胖官吏淡淡一哂:“可惜,一世英勇的老国公后继无人,如今的国公爷病入膏肓不说,性子也越发的古怪,放着能谋善断的裴世子不宠,偏要将病歪歪的嫡子高高捧着,说句大不敬的话,国公爷当年娶万家女回府这步棋子走的大错特错。”
“这话怎么说?”刘主事敏锐的闻出不对劲。
胖官吏灵活的眼珠子往门外张望,顺手关上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