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拿出偷摸攒下的银子一并寄了过去,虽只有五百两,却是他这个名义上的世子爷两年的积蓄。
已故的老国公爷出身并不高,当年凭着一腔蛮力将太上皇从战场上救出来,救天子,那可是大功一件,就这样裴家从平民一跃升为高门。
太后娘娘与太夫人交好,大部分原因就基于此处。
然而,名声爵位是有了,可惜底子薄弱。
老国公空有皇家恩情,下面三个儿子,却无一子在朝中任职。
太后娘娘并没有薄待裴家,只怪裴家是扶不起的阿斗,除了已故老国公,真真是拎不出像样的后代子孙站出来风光裴家。
与其他名门世家相比,裴家过得极为清贫。
为了人前体面和家族生计,太夫人迫不得已老将出马,从大儿媳万氏手中拿回中馈权,勒令府中各房正经主子并仆人每月份例不超过十五两,裴时臣是太夫人手中的命根子,份例要高一些,每月三十两。
所以说,寄给严惊蛰的五百两,掏空了裴时臣大半积蓄这话一点都不假。
路文欲言又止,犹豫半晌终究开口道:“世子爷将银票都寄给表小姐了,那今天八月秋闱,咱们哪来银子科举之用?”
裴时臣嘴唇翕动,提笔落下几字,无所谓道:“上京路程艰阻,表妹又是金贵的小姐,自然要赁辆好车,初春寒气重,买衣裳首饰都要使银子,姑娘家投奔上京,总是要打扮打扮的,我既有,给她一些无妨。”
路文心疼撇嘴,只要涉及雍州那位表小姐,世子爷就上杆子往上爬,这不,听闻国公爷只往雍州寄了五十两,世子爷立马命路武偷偷跑了一趟驿站。
五百两啊!
那可是世子爷这两年攒着准备应对乡试用的,平时碰都不碰一下,如今倒好,一口气给了雍州那边。
“乡试的银子我自有打算,你不用担心这个。”
裴时臣眸子里漾出一抹笑意,忽而运笔如飞,一首应景的赏雨诗跃然纸上。
搁笔后,裴时臣起身慢悠悠的渡步至窗前,窗外雨滴成串绵秘不断,打在芭蕉叶上劈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