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长得这么像,名字也这么像,你明明都知道,难道还什么都猜不到吗?”
安虞冷笑:“我还当她有多爱你信任你,原来连你到底是谁都没有向你坦白过啊——”
谢君宁抓住了她话里的关键词,明明每个字他都听得懂,可组合在一起就是让他云里雾里,不知其意:“你什么意思?”
“我不告诉你,”安虞得意道,“你不是很聪明吗?你自己猜啊!”
“……是什么给了你我会对你手下留情的错觉?”
谢君宁几乎是瞬间便收紧了手中的锁链,蹲下身,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说!”
安疏被打伤的事,他还没找她算账,真当自己是块宝,别人一动都不敢动了?
在幽冥黄泉下三尺的忘川池里浸泡了百年的锁魂链,一旦发作起来,能要鬼魂飞魄散。
安虞虽然也算是只老鬼了,可也受不住这种酷刑。
刚刚吃过一次苦头的她不敢再拖,连忙抬声道:“等等!”
谢君宁动作一顿。
女鬼惨白的脸上划过一抹显而易见的幽怨:“你确定要我告诉你?”
谢君宁不耐地蹙起眉。
许赋还没醒,他身上缠上了厉鬼的业障,不除干净,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会极其倒霉,也很容易引来其他厉鬼的觊觎。
谢君宁没把他带回男寝,为了防止闹出太大动静,他让狐妖布了个小结界,只能维持半小时的时间。
这是他唯一能知道真相的时间。
半小时后,他会把安虞降交给前来拘魂的黑白无常,外想找机会询问这些,就没有机会了。
林雪还在一边,守着许赋昏过去的身体,等着他这边结束审问赶紧回寝室,他不能耽误太久。
像是看出了他的不耐烦,安虞又换了句话:
“你想知道什么?”
谢君宁顿了下,回道,“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啧,”安虞咂舌,“什么都不记得啊……真不错。”
谢君宁的眉头越皱越紧。
“本来我不想把以前的事这么轻易地告诉你的,可是一想想,你如今既然这么迫切地想要知道前世的事情,那我不妨也帮你做件好事……”
她近乎阴翳地笑着,眉眼落在阴影里,令人看着森冷发麻:
“记起一切,才是最痛苦的。”
“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
谢君宁看着她的神色,顿时心生警惕,刚退了一步,忽然天旋地转间,一片浓郁的黑雾扑面而来,一道硕大的裂缝,将他整个人都吞噬进了黑暗之中。
手中锁链松动,不受控制地垂下了地,又被一边的狐狸迅速扑过来咬住。
昏过去之前,他看见的最后一幕,是地上的女鬼脸上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以及眼角一抹一闪而过的红色身影。
……
谢君宁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的开始,四周黑洞洞一片,有个声音突然响起来,和他说:回去吧。
回到你的过去。
没有人能救你,除了你自己。
声音消失了。
黑暗的尽头,坐着一个女孩儿,穿着大一号的校服,刘海遮住了低垂的眉眼,浑身上下好像都散发着一股霉气,存在感降在了最低。
她就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捏着一支笔,低着头,好像全世界都已经把她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