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年轻、俊美,身姿颀长、挺拔如松,穿上衬衫西裤时,把眼镜一戴,不像个老师,倒像是个事业有成的职场精英。
他眼神淡漠,金丝边的镜框在阳光下反射出浅橙色的光,有点刺眼,徐芳只看了一眼,又仿佛被什么烫到了一般,匆匆挪开了视线。
谢君宁说:“后悔吗?”
徐芳愣了一下,像是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谢君宁上前走了一步,在走廊喧哗的背景音里,低声又说了句:“知道兰晓敏的父母为什么最近没有再来过了吗?”
徐芳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她抖着唇不由自主在谢君宁的眼神下退了一步,随即又停下来,强作镇定道:“……谢老师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谢君宁恍若未闻,自顾自道:“因为我告诉他们,我会帮他们找到凶手。”
皮鞋踩在地上的“啪嗒”声,好像踩在她心尖上。
徐芳又退了一步。
她扯了扯嘴角,眼神慌乱:“谢老师,您……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谢君宁收起眼里的攻略性,拍了拍袖口不存在的灰,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说:“只是想告诫你一声,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没人知道。”
“你现在停手,后果还不算太严重。”
徐芳愣愣地立在原地,看着他兀自说完,转身往教室的方向走了,呆了好半晌,也没能反应过来。
他刚刚说的……什么意思?
徐芳开始忐忑不安地观察起谢君宁来,但是很显然的,她什么也不可能发现。
闹鬼事件之后,某一天,有人出于好奇,终于忍不住偷偷摸摸地向徐芳询问出了口:
“兰晓敏跳楼那天晚上,你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什么都没有听见吗?”
本是随口一问,结果徐芳沉默片刻,却突然发了狂,掀了桌子就跑了。
沿路撞见谁,既不道歉也不停下,只知道闷头跑,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念叨些什么,旁人看见,只觉得她有些神经质。
跑到半路,她突然又停下来了,原本气喘吁吁的声音也憋回去了大半。
因为就在她前方不远处,谢君宁面对着她的方向,静默不语,指间的银色尾戒在太阳底下闪烁着微光,晶莹又漂亮,衬得他指骨修长。
两人对视良久,他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
“你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
徐芳眼里还挂着无法自抑的、夺眶而出的泪水,闻言下意识退了一步。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避开必死的命运,可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吗?”
谢君宁轻声道:“鬼话连篇。”
一片寂静。
他接着微笑着说:“恶鬼的话,当真可信?”
徐芳眼里浮上几分犹疑。
谢君宁看出她的动摇,趁热打铁,又说:“已经死了一个兰晓敏,你再把吴丽娟推出去,寝室里只剩你一个人,到时候,你还想送谁去死?”